兩個人誰也沒再說話,何呈奕的指尖上移,準確無誤地抓握住一隻雪兔,輕輕摁按起來,秦葶緊閉了眼,羽睫跟著輕顫兩下。
“我困了,想要睡覺。”她抬起手來握住何呈奕的腕子。
可他不為所動,反而自身後輕笑出聲,熱氣撲在秦葶的後脖上,一路傳到耳畔,“此事你做得了主?”
“惹的朕生了那麼多天的氣,該當何罪?”說話間,他手上力道加重,一分,愈演愈烈。
秦葶或此刻才明白書裡所講的“引狼入室”,是為何意。
尚沒來得及爭辯幾句,便被何呈奕整張大手翻動過來。
本意見這個時辰了秦葶已經睡下,便想強忍一夜也算過去。
哪知她偏卻醒了。
下一刻他將頭面埋於秦葶的脖側,氣息沉重,手中游走越發頻繁,將要把一對雪兔揉碎。
“這幾天有沒有想朕?”他問。
聲音很是低柔。
秦葶依舊不肯答。
但答與不答對他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因為那封信在這裡足可說明一切。
他可全然當成是她的想念。
這便足矣。
窗外月色明淨,明明沒有風雨,可秦葶卻被狂風驟雨從頭至腳淋澆了個透徹。
風雨直到天亮才停,何呈奕起身離開去上朝時,她早就困的連眼睛都睜不開。
恍惚記得他離開時在耳邊嘟囔了幾句什麼,大意是讓她好好睡之類的。
想比秦葶骨頭要散架一般的痠疼,何呈奕整個人精神飽滿,除了眼底有一夜未眠才露的烏青之外,半點不似一夜未曾好眠過的人。
當何呈奕大步踏出宸琅殿時,齊林第一眼便去打量他的臉色。
只瞧著何呈奕神采飛揚,面上也不再似前些天那般陰陰不得顏色。整個人大步若飛,輕盈飄逸。
齊林暗自在心中鬆了一口氣,偷笑這兩個人便是和好了。
蜀州之地兵事漸起,一日強過一日,雙方仍舊僵持不下,趙鏡之已經打算拼足了勁兒和何呈奕鬥個你死我亡,何呈奕同樣。
行軍打仗,自是少不得後方軍餉供應,以防萬一,何呈奕前些日子便已經提前下令,先從相近沙城的平湖州調派軍糧過去。
此事由冷長清派人去督辦,哪知一到了平湖州卻傳來訊息,平湖州里存放糧食的平倉竟與去年年底呈報上來的數量天差地別,虧空嚴重,不僅如此,平湖州的官員為了將此事遮掩過去,還不惜往新米中摻雜沙石,一石硬分兩石試圖渾水摸魚。
見事態敗露之際,試圖買通巡吏,一同欺瞞朝廷。
可萬沒想到,這些人皆是冷長清的親信,將事實情況一一彙報朝廷,結果不想而知,何呈奕當朝大怒。
在此節點,打仗之際,前方戰士在生死邊緣賣命,可後方官員卻如陰鼠,一點一點掏空米糧,中飽私囊。
何呈奕自是忍不得這些人,一氣之下,將平湖州的大小官員皆下令斬殺。
這便是他的處事風格,一為解恨,二為震懾。
日上高頭,秦葶才睜了眼,這一身纖細的骨架被何呈奕折騰的不成樣子,晨起時開遍紅花,就好似被人用了刑。
秋葉聽到動靜,命人端了洗漱一應為她梳妝。
“娘娘這會兒才起,一定餓了吧,奴婢已經讓他們擺好了午膳,娘娘洗過臉便可以去用了,”秋葉一頓,“對了,方才皇上那邊過來人了,說今日皇上有要事在身,便不過來同娘娘一齊用膳了,晚上再過來。”
秦葶點頭,穿鞋下地,才一起身,兩腿軟的幾乎打晃。
當真是腰痠背痛。
才坐到妝臺上,便聽身後灑掃宮娥扯著窗下小榻上的錦料綢單意外低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