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何呈奕的身影消失在船艙外, 秦葶趴在窗上朝下看去,這個角度望下去什麼都看不到,只能隱隱聽到下面有吵亂之聲傳來。
她有些待不住, 便也隨之出了門去,檢視情況。
小雙嚇的跌跌撞撞的跑來,兩個人正走了個迎頭。
許是先前冷長清的模樣將她嚇著了, 她緊趕慢趕跑來尋秦葶。
“秦葶,聽說有水匪是真的嗎?”小雙自舅舅口中聽過水匪的所作所為,在水面上討生活的,個頂個的兇殘。
水性又好,入水化蛟一般。
他們會悄然無聲的潛到商船底來,將底鑿開幾個洞, 待水慢慢將船底淹沒,船身下沉, 他們便可藉此機會殺人越貨。
速度之快, 手段之狠,都是常人所不能及。
且沒見過真的,只聽走南闖北的舅舅一番形容都足可讓人嚇破了膽,更沒想到有朝一日還真的能碰上。
“別急, 先看情況再說。”若是先前, 秦葶也是個小膽子,還是那種沒見過世面的小姑娘, 可如今, 死在她眼前的人命沒有十條也有八條,血腥見的多了, 也麻木了。
雖說對於未知的恐懼也會膽寒, 卻能比小雙淡然的多。
小雙哪裡能不急, 她抱了秦葶的胳膊在前用力搖著,“秦葶你說那些水匪會不會殺人啊?”
“就算是不殺人,只怕從這船上掉下去,淹也淹死了。”
不曉得是不是錯覺,秦葶竟然覺著船身在以非常緩慢的速度下降。
此處早沒了何呈奕的身影,她下至二樓,這才能看清水面上有水鬼似的人頭在環著船身遊蕩,而船上喬裝的官兵也只能舉著刀恐嚇,卻不敢下水。
這種情境之下真若動手必然吃虧,那群水匪最擅長的便是水下作戰。
眼下四周漆黑,前不著岸後不著邊,僅有的光火還是船上的燈火。
帶著小雙重新回到三層,小雙這會兒嚇的滿身發抖,秦葶只能抱著她的肩膀安慰,“沒事,好歹是皇上在這船上,冷大人已經報了信,想來很快長亭的官府便有人前來支援。
“方才我聽皇上說,要冷大人亮明身份,這些水匪說不定一見是朝廷大員在此便不敢了。”
“會嗎?他們會嗎?”
做了亡命之徒,敢在此處鬧事,還有什麼不敢的,又還有什麼顧忌的。
可為了暫時寬慰小雙,也只得肯定道:“會的,一定會。”
船底此刻似不止是一個洞,好似環境越發嘈雜,各處手忙腳亂,還能聽到官兵的破罵之聲。
卻全無用處。
環望四周,仍是暗黑一片,無人來援。
何呈奕邁著平穩的步調歸來,卻瞧見在船艙外抱在一起的兩個姑娘。
“在這裡做什麼,進去。”他命令道。
透過欄杆,秦葶瞧著越來越清晰的動亂好似擾的船上的人們越發不寧,可到了何呈奕這裡,彷彿置身事外,與他毫無關係。
冷長清邁著步子朝他快步走來,最先掃了一眼小雙,而後才道:“陛下,那些人仍在船底鑿洞,臣亮明身份,那些人仍無所動。”
“眼下船身下沉,想來不過半個時辰,那些匪人便可上船,皇上,您先乘小船走,臣等帶著人斷後,應當可以護您平安離此。”
逃,從來不是何呈奕的作風,“你想到的,那些人早就想到了,你看看這船身四周圍著那群匪人的小船,哪裡還有空隙容人逃脫,既他們一會兒上船,那便同他們拼殺便是。取朕的長劍來。”
不到最後一刻,何呈奕從來不會認輸。
他寧可殊死一搏也不會灰溜溜的逃命。
這麼多年,他逃夠了。
冷長清也只好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