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紛紛發表見解,直到拂曉,也沒有佳法應對。徐汝愚說道:「不如派兵協防益陽城?」益陽城位於仲邑與泰如之間,既可以窺測許伯當駐在仲邑城三萬精兵,亦可免去泰如席家的後顧之憂。此時眾人對徐汝愚刮目相看,對他提出的建議都細細思索,只覺這是目前形勢未明之際最好的方法,但又想到現在宛陵本身的兵力守五城尚欠不足,又哪有餘力分兵去助益陽,一二千人也不頂事。
陳預建議道:「將三營騎師都派往益陽吧。」眾人相顧失色,莫不駭然大驚。
虎牙校尉張仲道反駁道:「不行。六千騎兵都去益陽,宛陵且不是一點機動戰力也沒了。」張仲道乃是宛陵東城統制張季道之兄,剛毅俊朗的臉上虯須蓬生,給人有些凌亂的感覺,他素來是擅沖戰的大將,見陳預建議六千騎兵都派去益陽,宛陵與青州相峙勢必成了只捱打不還手的局面,他如何能應,也不顧與陳預上下有別,出口反駁。
陳預不以為意,解釋道:「宛陵有平邑水營勾連四城,新豐城也只距麒麟鎮塢渡三十餘裡,自保應當有餘。目前局勢也不容我宛陵主動出擊,騎兵投入南線,更能發揮作用。」
張季道問道:「能否留下一營騎師,防犯未然。」
旁邊宛陵府守劉昭禹在旁說道:「白石在仲邑駐有一萬騎兵,去少了不頂事。」劉昭禹本是荊郡嶽麓人,其詩《晚霽望嶽麓》「山西斜日邊,峭入幾尋天。翠落重城內,屏開萬戶前。崖嵯危濺瀑,林罅靜通仙。誰肯成功後,相攜掃右眠。」徐行生前非常欣賞最後一句,曾與徐汝愚說:「乍見此句,便可想見天下紛亂,群雄割據的無奈現實。」他雖然白麵瘦臉是個文官,卻諳習軍務陣法,每逢宛陵軍議他都會列席。
眾人都看向陳昂,看他最後如何定奪。陳昂沉思片刻,將目光投向徐汝愚,其中徵詢之意一目瞭然。徐汝愚也感茫然,卻再也想不出更好的方法。若是不能伺機給白石軍重創,待普濟海匪登陸東海,而泰如與雍揚兩敗俱傷,東海的局勢將惡化到不堪想像的地步。
徐汝愚說道:「不如勸說席家放棄泰如,舉邑避入和田城或平邑城,那樣雍揚將不會在白石攻打毗陵之前與泰如軍決戰。」強攻毗陵,必定損失慘重,許伯當自然不會做這種賒本買賣,各方將陷入僵局。梅鐵萼見許伯當久不攻毗陵,自會懷疑許伯當的用心。到時許伯當毒計不售也。
陳昂點點頭,又搖搖頭,令徐汝愚不明所以。
陳昂解釋道:「能說動席東野一切皆有可議,但是席東野這人固步自封,驕縱橫蠻,實是難以與他計議啊。」
隨之打定主意道:「以後宛陵五城防務由子預全權負責,昭禹從旁協助。我親率三營騎師前去益陽。」
陳預搶道:「大哥,你是宛陵之主,此處當由你來坐鎮方可。還是我領軍前去吧。」
眾人皆勸道:「宛陵一日不可或缺主公啊。」
陳昂道:「此去益陽主要還是遊說席東野放棄泰如城,我去比較合適。」對徐汝愚道:「汝愚,你可願與我同往?」
徐汝愚毫無猶豫的點頭應允。
此時門外青光朦朧射入,不知不覺已然天光乍現。
第十章 櫻花緋雨
「躁擾不停,猶如隙塵,搖動之心,起如飄風,念念相續,無有間歇。止水所鑒,是為名覺,使外不見物相侵凌,內不被邪迷所惑。
是以覺義有二:一者外覺,觀諸物相;二者內覺,知心空寂,不被六塵所染。
明不自說也。我者性也,性即我也。內外動作,皆由於性;一切盡聞,故稱我聞也。照用齊皎,鑒覺無礙。」
徐汝愚默憶止水心經的總訣,攸然進入止水無波的心境,只覺得內心空明,如月華充盈一般。引導丹息緩緩行於經脈之中,如水跡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