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景澄冷哼一聲,望了隨即躍上城頭的邵海棠一眼,說道:「好一個聲東擊西,我只是不解那一擊藏在何處?」
「江寧。」徐汝愚毫不猶豫的說道。
邵海棠聽了這話臉色卻是大變,落在許景澄、許照容眼底自然疑惑大增。
徐汝愚坦然說道:「在我心中,獲得景澄與照容的信任遠比奪取江寧、新寧兩城重要。」
許景澄、許照容依舊疑惑不解。
邵海棠長嘆一聲,說道:「奇襲江寧要過了明日才發動。」
許景澄、許照容聞言動色。
奪取江寧、新安關係到打通雍揚與清江之間的聯絡,徐汝愚恐怕身在南閩時就暗中佈置,才在發動的前夕坦言告之。此處離江寧不過三百里路程,快馬一夜可至,許景澄只要有心與徐汝愚為敵,只需快馬馳至湖州、江寧兩城通報即可,徐汝愚若要再奪江寧就會困難百倍,如何能讓人不聞之動色?
邵海棠繼續說道:「武衛軍與靜海水營陷入鎮寧戰場,祝族眼線自然不會錯過,然而靜海水營前期戰績顯著,更能吸引祝族的眼線。靜海水營不得脫身不假,但是武衛軍卻暗中脫離了鎮寧戰場,替代的不過五校軍一部而已。祝族似乎忘記了渡江作戰不必依賴靜海水營的戰艦……」
渡江只要民船即可。徐汝愚將靜海水營暫時劃歸武衛將軍張仲道節制,還是想以靜海水營吸引祝族的眼線,其實奇襲的主力只是武衛軍,與靜海水營並無相干。盯住靜海水營與假冒的武衛軍,祝族在鎮寧的南面,當塗城中集結了重兵。
青焰軍在新安城外集結,徐汝愚、邵海棠於此大張聲勢,進一步分散祝族的視線,為了防止新安城外集結的萬餘青焰軍,祝族在湖州集結兵力,進一步削弱了本就不強的江寧防備。
青焰軍獲得江寧之後,祝族自然以為自己與徐汝愚合力演這一齣戲,自然更加不容於祝族。
許景澄臉上一陣青一陣紅,眼瞼斂起,完全看不透他心中所想。許照容心中暗急,卻說不上什麼。過了片晌,許景澄睜眼說道:「徐汝愚向來算無遺策,你看我會否向江寧報信?」
徐汝愚淡淡一笑,說道:「三日後再來相會。」說罷,飄身下了城頭,頭也不回離城遠掠。
九月六日凌晨,張仲道率武衛軍一萬五千眾乘千餘民船渡江困江寧,江寧邑丞馬遙父率二千守軍縛江寧都府祝欽山歸降。至次日,武衛軍連下上元、溧陽、江浦、句容、高淳諸堡,控制江寧全境。
接到飛報,徐汝愚與邵海棠再次策馬來到新安城下,卻見許照容獨自立在城前,剪水雙眸微紅,雙頰淚痛猶濕。
徐汝愚不解其故,問道:「景澄兄何在?」
「哥哥昨日離城了。」
徐汝愚與邵海棠相對無言,長嘆一聲,望著許照容說道:「照容,你可願出任青衛校尉?」
許照容嘆道:「哥哥走了,照容只有留在先生身邊。」
徐汝愚知道她口裡的「先生」是指邵海棠,轉頭望向別處,心中鬱鬱難解,又嘆一聲,翻身上馬,一聲不吭的掉轉馬頭,飛馳而去。
第三章 江左形勝
歷陽、江寧、湖州、新安四邑猶如稜形的四角,祝族與青焰軍各居對角兩城,只是江寧、新安兩城相距遠,湖州、歷陽兩城相距近。
青焰軍襲得江寧之後,新安城自許照容以降悉數歸附徐汝愚,雖說勉強,但是雍揚、清江畢竟是相通了。
武衛軍佔領江寧之後,張仲道奉徐汝愚令,迅速在高淳、句容、溧陽三處置縣,募民築城、闢馳道,將青焰軍的勢力向南延伸了近百里,但是距新安城仍有二百里的直道距離。
尉潦嚼著草味,眯著眼睛回味著些微的腥甜,心裡盤算著隨許照容歸附而來的近千匹優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