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汝愚轉身笑道:「那老頭的女兒適才礙了我的事,我把她敲暈了,你倆過來把她搬出去,我從赫連將軍那裡將你們借來,不能虧了你們。」兩人笑逐顏開,暗道:這卻是個能分湯給手下喝的主子,跟在徐汝愚後面進了堂屋,果真看見那名年輕女子橫躲在床上,兩人一齊彎腰去扶,卻覺頸後一痛,一同仆倒在地,人事不知。徐汝愚抄手接住滾落下來的佩刀,分了一把給邵如嫣,說道:「你去將堂屋裡的人找過來。」待她走出房門,拔出刀子,在兩人胸口各刺一刀,剝下一人的盔甲、護具,將屍體踢到床底下。
邵如嫣領著五人進來,徐汝愚說道:「你們醒來後記得逃出城往南走。」
邵如嫣乾淨利落的在每個人的頸脈上輕切一掌,將五人擊暈,望了一眼床底,眉頭皺了皺,拾起皮甲、護具穿上,身軀嬌弱,皮甲穿在身上空蕩蕩的,脫下皮甲,尋了幾件舊衣襖穿在身上,與精緻小巧的頭顱相比,有些臃腫。邵如嫣撇了撇嘴,還是將盔甲穿上,繫緊皮索,隨徐汝愚走了出去。
第二章 依依冰河
城裡暴兵不息,街上亂石堆積堵塞路途,橫躺著無數具屍體。南城起了好幾處火,暴兵忙於洗掠淫殺,難民忙於奔命,全顧不上滅火。
徐汝愚與邵如嫣一前一後出了宅子,此時一隊呼蘭武士正押著抓來的數百名青壯開始清理街上的磚石。
蔡正石用磚石堵城時,倒也留了一些曲折的窄巷作為通道,只是無人引路,通往南城門的道路頗為難尋。
邵如嫣與趙景雲等人從南門出的城,卻未料到還要重走一遭,也識不得路,苦著臉,說道:「我回城時,都是穿牆越戶,難需記得路途?」
徐汝愚望著被堵死的巷尾,掉頭回走,說道:「獻上磚石封街之策的人頗有能耐,可惜蔡正石不戰而退,使這一奇策落到空處,否則褚師濟想以騎兵攻城,傷亡必定慘重。」
邵如嫣側頭望來,說道:「這法子卻是趙景雲想出來的,封街也是趙景雲領著人封的,城中守軍正想拒城死守,蔡正石卻過來讓城裡的守軍到孟門隘築壘防守,讓褚師濟從背後突襲。訊息傳到城中,蔡正石又領著親衛倉皇逃離共城,這城中窄巷通道的路線知道之人不多,蔡正石逃出城去,諸將爭先效仿,這共城一時連統兵的人也沒有。趙景雲見共城不可守,便讓我等也離城而去。尉潦那時還藏在城中,發現磚石堆積的街道卻堵住城中軍民逃生的道路。」
徐汝愚嘆了一口氣,沒有說話,迎面走來一隊呼蘭武士,向徐汝愚行完禮便繞過去。徐汝愚這些日子蓄留髭鬚,半面臉又都是血汙,乍看上去有幾分猙獰,穿著赫連章的暗青色鎧甲,拔出刃口流洩明光的彎刀提在手裡,與那滿街奔走燒殺淫掠的呼蘭武士十分相肖。
邵如嫣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刀,說道:「呼蘭也出這麼好的刀?」
徐汝愚說道:「無精鐵難以成良器,百濟的精鐵讓呼蘭人控制了,然而這些年來幽冀又失去對燕山北麓的控制權,加上炒鋼、折鋼之術也流傳到天域,呼蘭出產的刀刃確實有超越中原的勢頭。」輕輕屈指叩擊刀身,發出清亮嗡響。
共城雖小,不過四五里方圓,兩人卻在城中摸索許久,才望高高的南門城樓。呼蘭騎兵大部駐在北城門外的營地裡,每座城門只遣了兩三百名兵弁駐守,此外只在城中心的官衙裡駐了一千騎兵。呼蘭騎兵從北城門營地出發,趕至最遠的南城門不過一眨眼的時間,徐汝愚闇自思量如果才能出得了城去。
「下面可是李先生?」
徐汝愚抬頭見城頭一員武將正從堞口探出身子,問道:「正是我,你喊住我有何事?」
「赫連將軍讓李先生返回大帳聽宣。」
徐汝愚皺了皺眉頭,說道:「怎麼又讓我回大帳?這位將軍,你是何時聽到赫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