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們各散天涯。
那些過往早已支離破碎。
回憶就像一把尖刀,割的她體無完膚。
她用手背擦擦眼淚,“霍連,我必須得回去。”
趁著她還能記得十五歲那年的事,她要回去看看,如果哪天她的病情惡化,她連僅有的那一年的記憶都沒了,她不知道她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她低著頭,又說了句:“我想他了。”
霍連長長吁了一口氣,有些話一直瞞著她也不行,可是說出來又如此殘忍,他眯了眯眼,“陶然。”
陶然抬頭,淚眼朦朧,“恩?”
“你做好心裡準備。”
陶然點頭,“你說。”
霍連斟酌用詞,“畢竟你和他都分開這麼久。”
“所以?”
霍連不敢看她的眼,看向窗外,“中國的財經報和與娛樂報上經常會刊登他的新聞,他應該已經結婚。”
陶然的心都在發顫。
霍連的雙手緊握,還是說了出來,“慕時豐的女兒已經五歲,而且是他在百思集團的官方微博上親自承認的,至於孩子的母親,記者拍到過他們一起逛超市,那個女人比較低調,所以慕時豐就沒有在微博上公佈她的具體資訊。”
陶然捧著杯子,明明是溫水,可她感覺像是捧著冰塊,寒意從指間傳到五臟六腑。
這些年她把生活過的這麼糟,身上有著多處刀傷槍傷,她不知道自己怎麼受的傷,可至少說明她過的不安穩,而他卻是家庭美滿,還有了女兒。
她的聲音沙啞,對著霍連說道:“我不去找他,就是想去學校看看。”
看看那個食堂,那個操場,那個看臺,再去看看教學樓前面,那顆他倚靠過的梧桐。
如果可能,如果那裡沒有什麼變化,她再去那個公園湖邊的長椅坐坐,再去把他們曾經一起走過的路再走一遍。
然後再去那家菸酒超市,買兩包煙,替他抽掉。
她看向霍連,“能幫我訂明早的航班嗎?我想在平安夜前到京。”
“決定了?”
她堅定的點點頭。
霍連盯著她看了許久,“我陪你去吧,如果期間你身體不舒服,我還能及時照應。”
她搖頭,“不用了,我應付的過來,你醫院裡還有那麼多事要做。”
可霍連堅持要陪她去,勸說了她好久,陶然只好答應。
霍連起身,“你再休息一會兒,我讓人給你做護照和你的相關資訊。”
陶然微怔,“什麼意思?”
霍連聳聳肩:“就是你們家人以為你在那場爆炸裡已經死去,所以你的相關資訊都已經登出,我也是前兩天讓偵探查的時候查到的。”
她無奈一笑,原來她都是一個死人了呀。
半年都過來,再多的悲傷都會漸漸消散,用不了多久,大概沒有幾個人會記得她。
可蔣慕承還有沈凌,知道她死了,一定會特別傷心。
他們會想她嗎?
一定會想的。
可她呢,已經死過一次,又不知道還能活多久,她忍心去聯絡他們,讓他們不久後再次經歷痛徹心扉的生死離別嗎?
所以,就這樣吧。
就這樣安靜的去那裡看看,誰也不再打擾。
她問霍連:“你有辦法給我弄到真的護照?”
霍連淺笑:“只要可以用錢就能解決的,這世上還沒有我辦不到的事。”
她嘴角牽強的彎了彎,這話的語氣像極了慕時豐,傲嬌的不可一世。
她不知道霍連除了是醫生的身份,真實身份是什麼,她現在已經是自顧不暇,已沒有那麼多精力顧及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