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岑舒硯納悶地抱著這一摞書,額前滲出了細綿的冷汗。
半夜,宮熠躡手躡腳地從外面回來,竟然發現大廳裡的燈還是亮的,忍不住探出腦袋偷看一眼,瞬時訝異地睜大了眼。
就見爺爺坐在他那張八仙椅上,眉眼舒展地與一人談笑風生。這人坐在他對過,一襲雪白長衫,長髮高束,蕭山眉宇猶如水墨染成,一張臉極為清雋,雙唇紅潤飽滿。他的眼角藏著一絲捕捉不到的清淺笑意,微風掠過吹起他的髮梢,那雙清冷的眸子卻像春風融雪一般流瀉出一股自在風流,動如玉樹,靜如蘭芝,一派的雅人深致。
宛如從古畫中走出來的翩翩謫仙,把宮熠震在了當場。
“你……你難道是……”
“宮少爺你好,我是岑舒硯。”他緩緩站起來,撩起衣襬走到他近前,輕微勾起嘴角,對他伸出了自己的手。
在這裡當是這樣表示友好的吧,宮老爺子教過他了。
宮熠愣然地仰起頭看他,手指碰上他指尖的那一刻,一波滾燙的浪騰地從耳根後拍了過來。
“你,你好。”整個脖子和臉頰,紅彤彤呀紅彤彤。
沒想到這人整理乾淨了,竟然這麼的……這麼的……哎呀呀……
嗯,那個~他心裡剎那間迸出那個詞,呃——
打死也不能說!
包養關係?
原來這個世界,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的。
無論過了多少年,至少人們在人性上,還是沒有多少進步的。
岑舒硯淡然地扯起嘴角,走出了這座他住了一個月的大宅子,然後停下,回頭等著宮熠。少年纖細的頭髮漆黑柔亮,此時顯得有些過長了,隨意地垂落在額前,遮住了眼睛。
他一步三回頭看著身後的別墅,牽動起嘴角,揚起不羈與不屑的笑來,但那一瞬即逝的黯淡,始終是在眸子裡留下了一粒黑色的滾珠。
他慢吞吞地拖著行李箱,迎上岑舒硯的目光,眼睛彎彎地笑道:“怎麼,捨不得這裡啊,多好的地段啊,還有小花園和草坪,切~又不是你家……”
話說到最後聲音低了八度,“好吧,以後也不是我家了。”
岑舒硯沒接話,幫他接過手中的照片,指了指不遠處的那個大鐵箱子,問:“這就是書上寫的會移動的汽車?”
宮熠走過去,把箱子放上小貨車,好笑地看著他,“對啊。你呀失憶的也實在太徹底了,一覺醒來跟初生嬰兒似的,什麼都不認得,要不是我爺爺好心把你撿回家BALABALA……都一個月了,還沒想起來過去的一些事兒?”
岑舒硯還是一貫的平淡表情,搖了搖頭。
宮熠自覺無趣地撇了撇嘴,把他手中的照片接過來,小心地抱好,坐上了車。
三人座的小貨車顯得擁擠了些,岑舒硯驚訝於它的速度和冒出的一陣陣刺鼻的汽油味,一路上都沒說話。
當然,他無論何時,驚訝的表情也絕不超過兩秒。
“唉,別說,我也是第一次坐這種車,跟你一樣。”宮熠自嘲地笑了笑,臉色卻並不好看。
他的賓士小跑噯,為了抵債也賣掉了。
岑舒硯靜靜地看著窗外,叢密的睫毛動了動。
宮熠這人,性子擰且固執,無論對他說了多少次,他還是不相信自己並非這個世界的人,斷定自己昏倒在他家後花園之前,是什麼演員。
“你這張臉不錯,身材也挺好……嘖嘖,肯定是哪家經紀公司的藝人,正在拍一部古裝戲對吧。嗯嗯,就因為你演技好,賣相也好,所以被想上位的小人排擠,製造了意外,你的大腦還受到撞擊,於是就失憶了!”聽著宮熠說著自己完全聽不懂的話,岑舒硯只有凝眉沉思。
宮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