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片子耗。
他都三十二了,要是光跟她講道理,哄哄她,討好她,指望她能夠改變心意,跟他好好過日子,那是沒可能了。
這女人書讀多了,心思野,難對付。
他要是跟她耗下去,指不定她後面么蛾子越來越多,現在就揹著自己,幫同學去人家家裡相親了。
要是再大幾歲,更大膽的事情都做得出來。
冷暮雨深吸一口氣,鼻尖微酸,她不是不記得自己的身份。
可是新婚夜,她如死灰的心被楊衛國一番話給復燃了,她以為自己還有新生的希望,總有一天可以擺脫這些命運的安排,去追求屬於自己的幸福。
誰知,這男人變臉比翻書還快,只是見了兩次面,便反悔了。
“欠你們家的,自然要還,我知道該怎麼做的,你放心吧。”
冷暮雨神情決然,楊衛國只覺得看得尤其扎眼,只是當自己妻子而已,有這麼痛苦?
多少女人趨之若鶩的好事!
不惜福!
生在大上海,尤為現實和冷靜的男人沒有給這個剛剛踏進象牙塔的女孩浪漫。
他帶給她的只是一場猝不及防的風暴。
將她剛剛修復好的人生小船打得飄搖零落。
“但願你真的知道。”
楊衛國聲音沉了沉,“我希望蔡明川這件事,以後不要發生。”
他這麼心急火燎的,也不是耐不住,只是左思右想覺得她膽大包天,居然在這個年代敢頂著已婚婦女的名頭去幹這件事。
豈知,自古才女行事都是驚世駭俗的。
他一個大老粗,根本不會明白。
“你放心,不會。”
冷暮雨哀傷地垂下頭,轉身,慢慢走出他的視線,整個人隱隱在發呆似的,就連告別都忘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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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部隊值班室接待處有士兵通傳,說是楊衛國的愛人來了。
辦公室裡,陸少東初出院,心頭還懷揣著一件要緊事,等著楊衛國回來,就聽士兵來報。
他決定自己親自去幫楊衛國接待。
順便見見這位好兄弟的妻子。
冷暮雨將宿舍裡面一部分行李打包帶出來,她要搬過來跟楊衛國一起住,星期一到星期五住在學校裡面,禮拜六禮拜天就住部隊分配的房子。
這原本也是楊母的吩咐,在她來求學之前,人家親自叮囑過,這樣才能讓楊衛國更好的照顧她。
換句話說,讓她儘快能傳宗接代,綿延子嗣。
現在大學一讀就是三年,第四年才分配個工作實習。
人家能等她三年不下蛋?
開玩笑!
讓她來讀書已經是開恩了,等懷了孕,就得辦理休學,天大的事情擱置一邊。
在來12師部隊軍區之前的一個夜晚,冷暮雨趴在宿舍的床上,聞著枕頭上自己親手曬乾縫製的金銀花包的甜香,感覺到了滅頂的痛苦,她幾乎崩潰得想哭。
來m城之前,她做了很多設想,自己先完成學業,然後跟隨導師或者是父親出去考古,沿著古代絲綢之路的路線,先走它一遭,再回來,沿著咸陽一路揮師南下,直達南越,也就是今天的雲南一帶。
太多太多幻想,在楊衛國這個男人一句反悔的話裡化為了泡影。
雖然知道不應該,雖然知道楊家對於自己家裡有恩,本來她就該給楊衛國做妻子的,可是他先點燃了自己的希望,又親手破滅掉這件事,還是讓她有點恨楊衛國。
可是這世上最殘忍的是,連恨的資格都沒有。
她站在他面前,始終抬不起頭。
門外,陸少東走進來,第一眼就怔住了:“蔡明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