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
靖皖茹唇角勾笑,她微顫的雙手緩緩環在墨如淵的腰間,“如淵,只要讓我做你的女人就好,我所求的不過一個完整的家。”
墨如淵的身子亦是微微一顫,“阿蔓,我所求也不過一個完整的家。”
靖皖茹身子癱軟,她順勢倒下,墨如淵本就恍惚,也被她的力道帶得倒在地上,他眼神朦膿,嘴裡叫的一聲一聲,卻全是寧蔓。
安寧苑內,墨晟熠黑著臉站在屏風前面,寧蔓躺在床上,身上還緊貼著帶著冰渣的衣服,阿紫手裡拿著衣物,看了看屏風外面的影子又看了看寧蔓毫無血色的臉。
她壯著膽子道了一聲,“賢親王,奴婢要給娘娘換衣服,您……還是迴避一下吧!”
墨晟熠眼裡漆黑一片,他薄唇微啟,說出來的一字一語足以將人凍成冰。
“阿蔓若是著涼,本王便摘了你的腦袋。”
他記得她最怕冷了,每到冬日,手便像冰鏈子一般,要靠著手爐才能過冬,那一年她瞞著老師偷跑到他的軍營,軍中男兒無人用手爐,他差人趕了幾十里路才到了軍營外的小鎮上為她買了手爐。
但是她做事總是大大咧咧,好好一個暖壺總會被她弄到水裡,來去一趟小鎮得花一天的功夫,他怕她著涼,沒事的時候總是握著她的手。
後來他才知道,她並不是做事大大咧咧,她是故意將手爐落入水裡;每當他握住她的手時,她總是將頭虛靠在他的肩膀上;她不說話,可是臉上卻洋溢著前所未有的幸福。
他手裡的溫暖漸漸讓她的小手暖和,她的笑讓他的心漸漸暖和。
墨晟熠微微顫抖著,她是最剛強的女子,她可以為了愛不顧一切,也可以為了恨不顧一切。她是最執著的女子,執著於愛恨,執著於生死,執著於唯一。
阿紫為寧蔓換好衣物,卻在看到她的腳的時候尖叫起來。
墨晟熠全身一顫,已然是方寸大亂,他一掌劈開豎在他與她之間的屏風,兩步到了寧蔓的床前,他的眼亦是看見她的腳,心下一沉,悶聲道,“阿紫,你出去。”
阿紫被墨晟熠的舉動嚇得面色卡白,她機械地點頭以後便出去了。
墨晟熠盯著她的腳,用錦帕一點點擦拭著腳上的血跡,他小心翼翼,像是呵護著稀世珍寶。血跡已經乾涸,傷口處還有未融化的學渣。
她以為他為了勝利將她推入胥笙的懷抱,她以為他為了報復胥笙在胥國屠城,她以為他們都是因她而死。
墨晟熠的眼中閃淚,阿蔓,你是否知道,我不敢將真像告訴你,愛能讓你活著,恨也能讓你活著,而真像卻會讓你痛不欲生。與其如此,不如讓你恨著我。
墨晟熠的手顫抖著,他為她塗藥,他為她包紮,她的腳微微收縮,一滴灼熱的液體滴落在她的腳上。
寧蔓全身一顫,亦是睜開了眼,她盯著雪白的紗帳,“賢親王,你逾越了。”
墨晟熠的手了頓了一頓,卻又開始為她包紮。
寧蔓坐起身來,她一把推開他,直直站在他的面前,雪白的紗布又被血水染紅,她不稀罕他為她做的一切,她盯著他,一字一頓道,“賢親王,我是聖上的女人,還請你出去。”
他看著她,她明明很虛弱,卻還是很逞強,她明明很需要人的安慰,卻將所有人都拒之千里。
是他,讓她為自己建造了一個堅硬的外殼,除了墨如淵,她怕是已經將所有人都擋在她的堅殼之外了。
他道,“照顧好自己。”
一句話以後,墨晟熠便緩緩離開了,他的步子極慢,他的心在期待,期待她一句告別的話,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
阿紫見墨晟熠走後,便急急進了寧蔓的內室,寧蔓依舊站在地上,她搖搖欲墜,像是馬上就要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