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確因為父親的死而悲傷難過,但卻無法真切地感受到南順侯府一府滅口時候的仇恨。那離的他的生活太遠了,遠到就像在韓母說起時,他像是在聽那茶館中說書人的故事一般。
“關於南順侯府的那些話。”韓清元輕聲問道:“天下姓韓的何其多……我真的是那個南順侯府的血脈嗎?”
韓母面色一變,指著牌位厲聲道:“清元,你抬頭看看這些牌位!他們都在看著你!你說這種誅心的話,不怕先人怪罪麼!”
“我只想知道。他們真的是我的先人嗎?”韓清元搖頭道:“我不知道。娘。我感受不到他們。娘。”
韓清元神色痛楚,直愣愣地盯著那些牌位,茫然又哀傷。
檀香味兒在幽閉的空間內,徘徊不能散開。
韓母見狀心中咯噔一聲。想要繼續開口訓斥,但她忍了下來。她仔細打量著韓清元的神色,眼中驚疑不定。一陣靜默之後。韓母才輕聲開口問道:“清元,到底出了什麼事?讓你有如此想法?”
韓清元此時也稍微平靜了些。卻依舊盯著那些冷冰冰的牌位,許久不發一言。
直到那貢香燃盡。他才如囈語一般輕聲說道:“羅先生說,希望我能假意投靠樂信候府。將來有朝一日,能中上用場。”
“什麼?”韓母怔了一下,搖頭道:“羅先生怎麼會這麼想?你是王爺提拔進國子監的,你在軍中立功也是在任大將軍帳下……你去親近樂信候府,他們怎麼會信你!”
“若是有了姻親關係,他們自然就信了。”韓清元說這句話的時候,嘴角露出一個慘淡的笑容。他轉身看韓母,輕聲道:“娘,您不是一直想要我娶一個貴女嗎?一個伯府嫡長女,她這樣的身份,您可看的上嗎?”
韓清元笑得那般難看,讓韓母不禁後退了兩步。
聽韓清元如此說話,她的面容剎那蒼白無比,腦子更是嗡的一聲,搖搖晃晃,站立不穩。
“你說什麼!”韓母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努力地眨了幾次眼,道:“他們既然知道探明瞭你的出身,就知道韓家與樂信候府是有大仇的……他們怎麼會這樣安排你!”
“唯有這樣,我們才不能背叛王爺,不是嗎?”韓清元露出一抹譏諷的笑容,搖頭道:“不然呢?如何能保證我們的忠誠?”
若不是有世仇,靖王又如何放心他靠過去?
換做他人,既然靠過去,怕索性就徹底靠過去了!
韓母啞口無言。
她再次後退幾步,失態道:“不能答應。清元,咱們不能答應。你的仕途還沒有起步,若是將來背上了壞名聲,那一輩子就算是毀了!你妹妹才得娘娘提攜呢……咱不能答應!”
“但娘,您不是說,只要能翻案報仇,皇上必然會補償韓家,歸還爵位的嗎?有了爵位,還要什麼其他的仕途前程?有了爵位,您的身份,妹妹的身份就不一樣了……”
韓清元“提醒”韓母道。
韓母聞言愣住,胡亂地抓了一把椅子拉過來,渾渾噩噩地坐上去,遊離無措。
是啊,若是能恢復南順侯的爵位,名聲沾染一點灰塵又能算的上什麼呢?真有了爵位,這些都不那麼重要了……名聲,只對那沒有根基要一直努力往上爬往上掙扎的人才重要吧?
“我聽說,當年南順候府的府邸被一把火燒光,祖宗牌位什麼的,更是不復存在了。”韓清元看著那些密密麻麻的牌位,問韓母道:“娘,這些牌位,是您和父親後來重新刻的吧?”
“家中的族譜還在嗎?”
韓母不能回答。
當年南順候韓家出事,自然什麼都沒有留下。祠堂也被燒了個徹底,一張牌位都沒有搶出來——主子們因造反罪名全部被關在了大牢中,稍有體面的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