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狐嘴上說不好吃,心裡卻是愛吃得很,見她走了,忙大口大口塞起來,讓一旁偷看的小二驚得目瞪口呆。
他將剩下的饅頭全數吞進肚裡,才靠在床上睡覺。
這間屋子靠近柴房,屋內擺設不齊,一隻木桌上滿是坑坑窪窪的痕跡,腿上創痕不斷,顯然馬上就要跪倒在地上,牆壁上烏漆抹黑的全是油煙,床上半邊帳子垮倒在邊上,不知被哪個小二隨後放在床鋪上,現下正被青狐蓋在身上充當被子。
第10節:青狐
她回來以後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情景。
她伸手推青狐,青狐動也不動,反而是舒展地一轉身,將身上蓋的帳子和大氅一起推到床角,他現在周身仍是絲縷全無,她只覺頭上一炸,沉著聲吼道:“快起來。”
青狐星目朦朧,半晌才回過神,道:“你這女人到底是發了什麼病,呼呼喝喝,我可不是你可以隨意呼喝的人……”他嘮嘮叨叨還要說什麼,兜頭被一件事物砸中腦袋,幸而東西甚為柔軟,他伸手取來一看,原來是一套衣服。雪白的裡衣,麻質中衣和半舊的青色外衫,“喂,幹什麼?”
人類女子臉上紅霞已盡數褪盡,臉色蒼白到嚇人,她冷聲道:“快把衣裳穿上!”聲音尖利刺耳,連她自己也吃了一驚。
青狐喃喃說:“人就是麻煩,還要在身上套什麼衣服,哪個嬰兒穿著衣服出生的?偏偏要給自己一層禁錮。”他說歸說,身上冷得哆嗦,忙將衣服胡亂往身上套。
她斜眼望去,見他裡外不分,正反不明,衣服上帶子纏成一結,就像掉到蛛網裡的小蟲一樣撲哧,暗暗嘆息,過去將他身上胡亂套上的衣服一件件解下來,先取過雪白簇新的裡衣給他換上。
他低頭看到她靠近他胸口,替他將衣帶打結,纖長的睫毛幾乎擦在他的胸膛上,他竟不知道女人的睫毛這樣長,像兩把小刷子,他也不管那些,伸手摸了一把。
她忙向後仰,說:“你搞什麼?”
“挺有意思的。”青狐說,“不搞什麼,覺得好看,我就想摸摸。”
她氣結,正要說什麼,聽到門外有動靜,兩人齊齊回頭。店小二端著熱水毛巾站在門口,結結巴巴說:“兩位繼續、繼續,我馬上就走。”說著刻意放輕腳步,順手將房門帶上。
“喂!”
“我不叫喂。”她轉身面對青狐,說:“請記牢你主人的名字,邢楓。”
深夜,邢楓仍不就寢,在窗邊就著暗淡的油燈,手裡拿著一塊皮毛,穿針引線,不知在做些什麼。
青湖,照他的主人的意思,青狐太過古怪,乾脆改為青湖,正躺在床上睡意朦朧。
“男人和女人不能隨便接觸,是真的嗎?”
“不錯。”
邢楓一根線用完,眯著眼睛穿針引線,說:“如果你隨便觸碰未婚女子,你就要娶她;如果你碰的是已婚的貞婦,她就只好殺了你再自殺。”最後一句話說得陰冷至極,青湖明明知道已沒人能隨便傷害他,還是身上一哆嗦。
“那個……”青湖突然想到什麼,指著床鋪說,“一間房裡只有一張床。”
“不錯。”
“那個……你又只訂了一間房間。”
“不錯。”
“難道你等會兒睡到地板上?”
“不。”
青湖大驚失色,“難道你竟然要和我同床共枕?”
邢楓沒吭聲,右手手指被針刺中,一滴血水滴落到皮毛上,皮毛上沾著油脂,血滴不能滲入,如露珠在荷葉上輕巧翻滾。回頭看見青湖雙目痴迷,目澀神蕩,知他的野性被血氣勾引上來,忙將手指送進口中一抿。順手開啟窗戶。深秋的冷風夾著寒霜的冷氣吹拂進來,青湖一個激靈,神志清明,他暗暗想,“這邢楓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