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餵了下去……
這個老人,何止是忘塵的師傅呢?
翼 州那些年,他也是她在煉藥上的啟蒙老師,更帶著柳宗助她良多!她至今不敢相信,之前看見那一把拂塵的時候,心中的驚訝究竟有多深!那一把拂塵,正是當初在 藏兵山上,選中了老祖認主的,直到現在,當初那老人得到拂塵時候的眉開眼笑,依舊清晰如昨!一幕一幕,從柳宗到三聖門,從她初學煉藥時那吹鬍子瞪眼的大 罵,從她帶著忘塵離開時那如臨大敵的跳腳不捨……
這些畫面浮現在她的眼前,讓她怎麼能和這躺在一張破舊木床上,皮包骨頭,千瘡百孔,甚至連金針刺穴之下都生息全無的人重疊到一起?!喬青捏緊了拳頭,餘光之中那窗紙上倒映著忘塵呆立門外的身影,一動不動,仿若紮根。
良久良久。
她忽然嘴角一斜,眼中金芒迸射,露出一種讓人心驚的匪氣:“我也陪你賭上一把,就算是天要收你,老子也把你搶回來!”
這一邊,喬青在與天爭命!
另一邊,宮琳琅已經昏迷了七日之久。
之 前那爭分奪秒的奔逃之中,他的體力一早透支,在乍然見到鳳無絕之後,前所未有的放鬆讓他直接陷入了昏迷的狀態。他太久沒睡了,或者說,太久沒有睡的安穩 了,鳳無絕看著這從小一起長大的老友,原本的細皮嫩肉如今變成了疤痕遍佈,那新舊交錯的傷翻卷著皮肉赤裸裸地昭示了這四年來的一切!
“我靠,你這麼盯著老子的裸體看,很容易讓人誤會啊……”
這帶著點兒虛弱的調侃,忽然就在簡陋的窩棚裡響了起來。鳳無絕讓他給氣笑了:“捨得醒了?”
“有人這麼赤裸裸的盯著你,你試試還睡不睡得著。”宮琳琅呲牙咧嘴地白他一眼,準備從床上爬起來,這貨一睡七天,正精神頭十足。鳳無絕拉他一把,外面聽見聲音的非杏驚喜地跑進來:“皇上,您醒了?”
他上上下下看她老半天,摸著下巴笑:“可算是洗了洗眼,這些年光看男人跟女神經病了。”
非杏捂著嘴巴笑:“皇上還是老樣子。”
“依舊風流倜儻?”
“必須的!”
宮琳琅哈哈大笑,轉向了鳳無絕,這打小就同穿一條褲子的一對兄弟,終於在闊別七年之後,再一次相對而立。
一個黑衣挺拔,一個裸身狼狽,然而那又怎麼樣呢?一如從前,他狐狸樣狹長的眼尾一挑,鳳無絕銳利的鷹眸一眯,大笑著一把擁在了一起!這兄弟式的一個擁抱,讓兩人同時雙目發酸,宮琳琅死死抿著嘴角,一把捶上這好友的背:“好兄弟!”
“好兄弟!”鳳無絕嘴角一勾,也回了他一下。
“噗——”他一口氣就噴出去了,一邊兒咳嗽不止,一邊兒瞪著眼睛罵:“不知道輕了點兒,老子現在可柔弱的很。”
鳳無絕笑罵一句:“軟成這樣?”
“懷疑兄弟的能力是不?”他作勢要解褲腰帶,一副要給他看“硬貨”的德行。鳳無絕就這麼環著手臂望著他,明顯的等待鑑賞,他解了一半兒終於繃不住了:“他孃的,你讓那臭不要臉的給帶壞了。”說到這裡,他一頓:“對了,那些人你準備怎麼弄。”
鳳無絕眉眼一厲:“那就要問你了,想讓他們怎麼死?”
宮琳琅收斂下笑容,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就在非杏以為這大燕皇帝不願仰仗鳳無絕報仇的時候,他扭過頭,一臉糾結:“別急別急,我在選——直接死了太便宜,斷手斷腳不好看,關起來折磨又麻煩……靠,這麼多選項,哪一個都想試試……”
非杏嘴角一抽,她果然不該小瞧了皇上的無恥。
這 四年的折磨,或者會磨去他對東洲的希望,卻永遠不會磨去這兄弟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