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沉默的氣氛,一直持續到了裘氏的議事殿前。
巨大的一座殿堂,佇立在白雪皚皚之中,散發著一種雄渾又古老的氣息。很難讓人想象,在一天一夜之前,這氏族還興盛無比站在東洲之巔,在這一刻,卻已然成為了過去。
歷史更迭,自古如是。
眾人唏噓不已地邁上玉階,偌大的殿堂一次性容納個上萬人不成問題。不夠身份的族人便在下方並列而立,上方合共三排座位,左右兩列分別由穆氏和納蘭氏的人自覺地坐了下去。穆蘭亭和納蘭秋為首。這一次裘氏之亡,出力最多的乃是姬氏,主座的位置,便空了出來留給了姬氏的話事人。
姬寒第一個走了上去,直接在首位上坐了下來。
四下裡盡是一愣。
齊刷刷的視線,朝著下面的喬青看了過去,本就沒人出聲的議事大殿,更靜了。姬寒眸子閃爍,壓下眼中浮上的怒意,在一旁的第二個位子上比了一下:“青兒,還愣著幹什麼,此事你居功至偉。來——”
喬青垂下眼底的冷笑,無所謂地走了上去,一屁股坐下:“沒什麼,只是想起父親之前說的,此事由我全權負責,一時沒反應過來罷了。”
誰也不會想到,她就這麼大喇喇地說了出來。各種各樣的揣測視線中,姬寒的臉上帶著少許的狼狽:“不錯,為父是這麼說過,可青兒年紀尚輕,此事事關重大,自是……”
“當然。”不等他說完,喬青就點了點頭,一臉受教:“那青兒就跟著父親多學學了。”話落,直接抱起桌案上有弟子端上來的熱茶,暖著手不說話了。
姬寒一句話被卡在喉嚨裡,說下去,顯得多此一舉,可不說,又如同他這族長搶了女兒的功勞一般。他深深看了喬青半天,才沒事兒人一樣轉過了臉。等大長老等人也紛紛落座後,才開口道:“想必咱們是為了什麼齊聚在此,也不用老夫贅述了,若兩位沒意見,就先由老夫定下一個分配原則。”
穆蘭亭一愣:“分配原則?”
“穆賢侄有意見?”姬寒皺著眉毛,只當穆蘭亭不滿這分配的方式由他定,倒是沒想別的什麼。在他的想法之中,也是自古以來的規矩裡面,裘氏已滅,又是三方聯手,自然接下來的就是談瓜分了:“賢侄到底年輕,想是第一次接觸這等事。”怕穆蘭亭不明白,他也不再兜圈子:“老夫也並非訛你們——漫天開價,坐地還錢便是。”
穆蘭亭卻是笑了。
他看一眼姬寒身邊不動聲色的喬青,後者那麼淡定無波地喝著茶水,好像這一切都跟她無關。穆蘭亭抽了抽嘴角,也趕忙拿了一杯茶水,接著喝茶的檔子收起一臉的幸災樂禍,這才道:“是,我等小輩自沒有族長經驗豐富。”
這話說的,好像姬寒整天帶著人去滅氏族一樣,他的臉色一下子就冷了下來,轉向了另一側:“納蘭賢侄的意思?”
“請。”
“很好,既然我三方已經達成了共識,那老夫就開啟天窗說亮話了——”
這一番會談,一直持續了一整日的時間,待到天色已晚,不少人站在殿內無聊了起來。自始至終,喬青都在一旁坐著看戲,看姬寒獅子大開口喊出了“八一一”的比例,穆蘭亭和納蘭秋同時冷笑,這老東西,真以為咱們年輕人什麼都不懂隨便你忽悠呢,他們將分成壓到了三方平分。姬寒自認姬氏出了大力氣,這要求簡直是信口雌黃,這麼一來二去,直到日出東方,都沒商討出個子午卯酉。
時間就這麼過去。
姬寒的臉色越來越冷,甚至開始有一種這兩個小輩是在耍弄他的感覺:“荒唐!兩位賢侄實在目中無人,可還將我這老東西放在眼裡?”
穆蘭亭輕輕一笑:“這一次若沒了咱們,最後也不會贏的那般輕鬆。若是讓裘萬海逃遁到這城裡,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