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風港周邊海域,正在迷霧中航行的失鄉號甲板上驟然張開了一道火焰門扉,隨後鄧肯與愛麗絲的身影從大門中邁步走出。
鄧肯回過頭,看了一眼跟著自己一塊回來的愛麗絲。
這人偶非常理所當然地就跟了過來,這時候看到鄧肯看自己,她也只是一臉高興地露出了招牌式的笑容:“嘿嘿——我又跟來啦!”
鄧肯無奈地嘆了口氣,對人偶擺擺手:“也好,我去船長室看看情況,你再去一趟存放食物的船艙,檢查一下之前出問題的那些木桶。”
“哎!好的船長!”
愛麗絲開開心心地離開了,彷彿帶著莫大的使命感,鄧肯則目送人偶離去,隨後他扯了扯嘴角,邁步走向船長室的方向。
一開門,他便看到航海桌邊緣的山羊頭飛快地把腦袋轉了過來,那雙漆黑的黑曜石眼珠直勾勾地盯著自己,而在旁邊不遠處的牆壁上,古樸的橢圓鏡子中則是阿加莎的身影——不知為何,這位一貫冷靜可靠的“守門人”小姐這時候竟然帶著一臉疲倦甚至生無可戀的表情。
鄧肯看到阿加莎那疲倦想死的臉色就是一愣,但還沒等他開口詢問情況,就聽到山羊頭的聒噪驟然響起:
“船長您可算來了!您忠誠的以下省略等了好久啊!阿加莎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昨天晚上那個無名者之夢又出現了?而且您又見到了那個跟我一模一樣的山羊頭?她還說那艘氣氛詭異的失鄉號是從我的夢裡出來的但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會做夢啊她還說是因為我的‘一激靈’導致了無名者之夢被驚醒而且這還打斷了您的行動但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您得相信我啊我真的沒想瞞著誰知道昨天晚上……”
鄧肯這一瞬間幾乎感覺那嗡嗡隆隆的聒噪聲凝聚成了一堵如有實質的牆,劈頭蓋臉就朝自己砸了過來,叨叨叨的動靜就跟在耳朵眼裡打鑽一樣轟鳴,瞬間腦子就開始嗡嗡,直到幾分鐘後他才猛然醒過神來,趕緊伸手一揮:“停!閉嘴!”
山羊頭瞬間就停了下來,脖子跟底座連線的地方卻傳來詭異的“嘎嘣”一聲——簡直就像是之前的一連串聒噪過於強而有力,以至於現在給話題剎個車都能發出聲響的程度。
然後鄧肯就聽到旁邊的鏡子裡傳來阿加莎如蒙大赦一般的嘆息:“終於結束了……”
鄧肯面色古怪地看了鏡中的女士一眼。
“按照您的吩咐,我沒有對大副隱瞞昨晚發生的事情,”阿加莎一臉疲倦地跟船長彙報,“然後它就這樣了——在您來之前它一直在不停地跟我念叨,我躲到哪都能聽到它的這些唸叨,唸叨,唸叨……我在寒霜墓園裡遇見個被人陷害家破人亡枉死三天之後又因為怨氣詐屍起來的亡靈都沒它能唸叨!它一分鐘的動靜甚至超過二十個在市民中心投訴麵包漲價的老婦人!”
阿加莎說到這,又悲憤無比地補充了一句:“而且我讓它閉嘴根本沒用!這句話它只聽您的!”
鄧肯終於明白剛才一進門阿加莎那一臉“我還不如當初死在寒霜地下大空洞裡”的表情是怎麼回事了。
他用了很大力氣才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努力板著臉寬慰著對方:“……你辛苦了。”
阿加莎嘆了口氣,鏡子中的身影直接分成好幾片,表示她已經裂開了,不想再思考和回應。
鄧肯:“……”
他覺得自己可能不應該跟自己的船員灌輸太多奇奇怪怪的概念,他們在執行某些抽象話的時候簡直比抽象話還抽象。
無視了處於裂開狀態的阿加莎,鄧肯將目光重新落在了山羊頭身上。
這個黑漆漆的木雕正直勾勾地看著他,或許是因為憋了太多話,它那硬邦邦的木頭臉看起來都有點扭曲。
“別說太多廢話,”鄧肯首先強調了一句,然後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