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亦城蹙著眉道,“媽,你是不是TVB的偵探電視劇看多了?”
江蓉見他會開玩笑,會損人了,心裡的石頭總算落下,心疼的摸摸他的胳膊道,“昨天沒吃飯吧?看把你都餓瘦了……”
顧亦城摟著母親的肩膀,沒有讓她繼續感嘆下去,“一頓飯不吃餓不瘦的。何況大家都說我像你,苗條。”
這拐彎抹角的馬屁說得恰到好處,江蓉樂呵呵的笑道,“我去給熱飯,你去洗漱吧。”
顧亦城洗了臉,漱了口,對著鏡子開始刮鬚。他盯著鏡子裡被泡沫遮住的下半張臉,露出一雙眼睛,不知道為什麼忽然覺得自己很陌生。他腦子裡浮現出舒姝的臉,手裡的動作慢慢頓住,抽出一張衛生紙,揉成團,塞入耳朵裡。
弱聽,弱聽,是什麼樣子的呢?
他無法想象,也不明白為什麼同一個學校,待遇卻截然不同。
他是家裡的獨子,集萬千寵愛一身,幾乎沒受過委屈。可是另一個女孩,她是那麼的孤立無援,被蔑視,被排斥。她不反抗,默默承受,把自己縮到殼裡藏了起來。他好心鳴不平,從憤怒到憐憫,再到羞愧,他心軟,心軟到心疼,卻也無地自容。
顧亦城想起自己很久以前養的一隻兔子,被他關在籠子裡,沒有同類很孤單。忽然有一天他良心發現,決定放生。可是第二天,它成了別人嘴裡的佳餚。那一刻,顧亦城覺得是自己殺了那隻兔子。片刻的自由換用生命去換,他無法衡量對於兔子這樣的生命體來說,到底是值,還是不值。只是那以後,他不再養小動物。
這幾年她都是這麼過的嗎?顧亦城有點不敢去想。每個人的生活軌跡在同一時刻沿著不同的方向前進。有人歡喜有人哀愁,這是自然規律,顧亦城知道,像舒姝這樣的女孩並不是世上最慘淡的,可她的慘淡卻因他而起,這便有了本質上的區別。可惡的是,一直到多年後的今天,他才明白為什麼了寥寥幾次的相遇她都那麼沉默。他忽然想起自己吼她的一句話:你是傻了還是聽不見?顧亦城想他應該為這樣的話下地獄。
顧亦城推開二樓洗漱間的窗戶,探出半個頭,這個角度剛好能夠看見唐家頂樓的露臺,晨曦朦朧的霧氣裡,一抹淺灰色人影在綠影中晃動,蹲在露臺的草坪邊不知道在幹什麼,再定眼一瞧,不是舒姝是誰?
顧亦城心底湧起一股無名的情感,他的心有點疼,這樣的感覺他不知道是為什麼,唯一能肯定的是他很想多看她一會兒……
下樓傳來他母親江蓉的聲音,“顧少爺,快來吃飯。”
顧亦城匆忙合上窗戶,洗去臉上泡沫,穿上外套便衝出屋子。江蓉追在他身後嚷嚷,他回頭拿走母親手裡白水煮的鴿子蛋,笑道,“媽,下次還是給我買蛋糕吧。”
顧亦城匆匆出了自家大門,徑直朝唐家跑去,經過路旁的垃圾箱時不忘將手裡的鴿子蛋扔掉。(這是作者小時候最愛乾的事……好像很多朋友都幹過⊙﹏⊙b汗)
花園裡的噴水池吐出一條銀龍,粼粼波光似耀眼珍珠水鑽。現在正是上班高峰期,他身邊不時一輛汽車駛過。迎面而來的一輛黑成轎車,停在了他跟前,車窗被搖下,唐鈺探出頭道,“亦城哥哥,你去哪裡?”
顧亦城瞄了眼車內,果然沒有期待的另一個人,手揣褲兜裡回道,“能去哪?上學唄。”
唐鈺推開車門,拍拍身旁的座位示意他上來。
顧亦城道,“謝了,但我還是騎腳踏車吧。”
當顧亦城站在唐家別墅前時,也弄不懂自己匆匆跑過來的初衷是什麼。是多看她一眼?還是說上一句話?可是不管是為了什麼,他都覺得自己的行為詭異。
他圍著唐家的別墅兜轉一圈,按照他家的結構圖細細琢磨,在腦海裡推測舒姝的房間最有可能是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