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手撐在車門上道,“借我點錢,帶錢包了嗎?”
程寒望了眼他車內,從褲兜裡掏出錢包遞給他。
顧亦城接過,一看,只有伍佰元,他像鬼子進村一樣將錢包裡的錢掃蕩而空,然後把錢包扔了回去。
程寒問,“你車裡坐的誰?”
顧亦城笑笑不答,對他抱拳道謝道,“謝了,錢過兩天還你啊!還有事,先走了。”說著便往車裡鑽。
然而程寒卻在這個時候拉開副駕駛的車門,並且一把抓住舒姝的手。顧亦城反應自然也是極快,探過身去護住舒姝,不讓他有下一步行動。
程寒說,“亦城,你不能帶她走。”
顧亦城冷笑著抓住他的手,試圖用蠻力讓他放開舒姝,然而程寒偏偏就和他較起真來,非但沒有放開,佔著地理位置的優勢,用力一拉便將舒姝從車裡拽了出來。
顧亦城跟著從車裡竄了出來,急忙伸手去拉舒姝。
程寒上前半步,將舒姝擋在身後,對顧亦城道,“小鈺在電話哭得很傷心,說很擔心你們。”
“有多傷心啊?她的眼淚可不是一包,是兩包。兩包淚都包得滿滿的,只要她想,眼淚就能掉下來。”顧亦城嗤笑道,“怎麼?唐鈺在你面前哭一哭,你就把我給賣了?
“倘若你是去找的舒涵或韓睿,我相信結果是一樣。”言下之意無非就是他是為了他好。可顧亦城哪裡聽得進去,他問程寒道,通知我家裡了吧?”
程寒也不避諱,回道,“恩,通知了。”轉而又對舒姝說,“走吧,我送你回去。”
他抓著舒姝的手,顧亦城原本就極其的高興,如今還當著他的面說要帶人走,當場翻臉,指著程寒道,“你放開啊,別亂拉。”說著伸手便又去拉人,拉了兩下仍然將人來回來,心裡著急,脾氣也跟著上來了,掄起拳便揮了過去。
顧同學到底是玩大球的運動的,程寒這種酷愛小球遊戲的人自然不是對手,不過兩三下的功夫,他便把對方放倒在地,然後一把將驚魂未定的舒姝給拉了過來,才不管她的大呼小叫,直接塞入車內,“砰”的一聲關上車門,當然還不忘按下鎖車鍵。
程寒慢慢從地上站起來,嘆了口氣,他問顧亦城,“你能帶她去哪裡?”
“天涯海角,哪裡都行!”
“可你連伍佰元都要找我借。你想讓她跟著你風餐露宿,還是淪落街頭?我只能說你喜歡一個人的方式很獨特。”
顧亦城被他這話氣得夠嗆,直接掏出褲兜裡的伍佰元錢,扔了回去。
粉紅色的百元鈔票落在程寒腳邊,他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淡淡問道,“你包裡應該還有存款吧?”
顧亦城不理他,轉身去拉車門。
程寒又道,“但我想你一定忘了,銀行有個凍結功能。”瞥見顧亦城臉色微變,像是笑了一下,問道,“你確定這錢不要了?”
“少跟我拖延時間。”顧亦城跟著笑了一下,“虛偽。”
然後,踩下了油門,揚長而去。
夜,完全降了下來,趨向稠和,黑色的轎車在公路上沒有目的前進著。
封閉的空間裡,很長一段時間內,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所有事匯在一起像飴糖融化了,黏成一團糊,誰也不知下一個路口該向前,向左,還是向右。
車窗外,月亮掛在枝頭,隨著轎車前進的方向駛向了天際,顧亦城想,月亮上有什麼?嫦娥、吳剛還是掛花樹?不管有什麼,它始於黑暗,但它的終點,終究應該是黎明吧?
可是,這樣的夜,還有多長?還有多久?
而他能帶她去哪裡?
程寒的話他不想去想,卻如當頭棒喝,讓他不能不想,也不得不想。
黑色轎車最終在江邊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