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姝撥出一口氣道,“不是,昨天暈機,然後就一直吐。”
護士仔細打量著她道,“你多大?”
“十九了。”
“這狀態要是持續……你最好去看看吧……”
“看什麼?”舒姝拭了拭嘴角,十分不解,她就是胃不舒服,加上熬夜憔悴,需要看什麼?
她抬手時,護士小姐瞧見她手裡拿著本雜誌,雜誌裡夾著包衛生間,笑道,“哎,是我想多了。對了,我是VIP層樓的護士,昨晚巡房時見你在守夜,你是病人的家屬吧?”
舒姝笑了一下,算是回答。
那護士又道,“剛剛柳小姐吵著要去看你哥哥,你也知道她腰椎傷了,腳骨折了,根本沒法動。不過話說回來,他們感情可真好,聽現場的救護人員說,兩人連人帶車翻下公路,昏迷後偎依在一起,十指緊扣,救護人員費了好大功夫才將兩人分開呢……哎,你雜誌裡的東東掉了。”
舒姝怔怔的望著護士,又看了落在眼地上的衛生巾,不說話,顯然也不準備彎腰去撿。
護士撿起地上的衛生巾,遞迴給她道,“你沒事吧?”
舒姝木訥的搖了搖頭,道,“沒,沒事……”
舒姝回去的時候,唐鈺來了,柳妍也在。
這柳大小姐行動不便,脾氣實在夠倔,吵著鬧著說要去看望顧亦城,她家裡人拿她沒撒,只得叫醫院的護士連人帶床一起推了過來。原本寬敞的病房多了一張床,顯得十分擁擠,三個女人看了彼此一眼,唐鈺冷笑,柳妍撅嘴,舒姝蹙眉,都不說話。
江蓉一聲驚呼打破沉默,“亦城,你醒了?”
舒姝只覺壓在心裡一顆石頭終於落了下去,第一反應就是衝到顧亦城身邊去,可是柳妍的病床橫在了她和他之間,她根本過不去。
然後,一擁而上的人群將她從床頭擠到了床尾。
再然後,她聽見顧亦城虛弱的聲音,“妍妍呢?妍妍沒事吧?”
柳妍哭道,“我沒事……你再不醒,天可就塌了。”
透過人與人之間餘留的一絲縫隙,舒姝看見顧亦城唇邊浮出淺淺的輕笑,他道,“放心,天塌不了……”
“顧亦城,你說我們這樣算不算劫後餘生?”
“算,要不要給你開一瓶紅酒慶祝?”
“我可要喝最貴的。”
“行!”
舒姝擠不進去,也插不了話,退後一步,迎上唐鈺的目光。唐鈺與她對視,揚揚嘴角,美麗的臉龐浮現出一絲淺笑。
窗外的天空堆起了烏雲。舒姝捂住小腹,慢慢退到角落裡。她想,跟著而來是一場暴風驟雨吧?這場雨來得兇猛異常,自己沒有厚衣服,不知會不會冷?她想起了江邊的銀杏樹,銀杏樹是雙生樹,只有一雄一雌兩顆種在一起才能開花結果,可人畢竟不是樹,樹能落地生根,人卻不能。耳邊響起剛剛那護士的話:他們感情可真好,聽現場的救護人員說,兩人連人帶車翻下圍欄,昏迷後偎依在一起,十指緊扣,救護人員費了好大功夫才將兩人分開呢……
也許,有什麼東西不同了吧。
就如,她就站在這裡,可顧亦城卻再也看不到她……
42、十年夢一場(終)
舒姝是在顧亦城醒後的當天下午回的A市。
她走時,只有一個很小的隨身包,裡面裝著英語課本。
韓睿開車送她去機場。她從踏出病房那一刻就再也沒回頭,當車拐出醫院,路過住院樓時,她抬頭,視線穿過茂密的枝葉,隱隱可見住院部的頂樓某窗戶邊,站著一個身穿淺藍色病服的人影。
黯淡的夕陽中,公路上汽車的喇叭聲,一聲,又一聲,忽近忽遠,舒姝聽得並不真,卻異常吵鬧。她抬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