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個歌伎而已。竟然敢矇混進宮,不是欺君之罪是什麼?”
她所說的太主,就是她的母親館陶公主。
劉徹心中一凜:難道,她們竟要將手伸到每一個他在乎看重的人身上,讓他真正成為孤家寡人不成?
強壓住怒火,劉徹冷冷地道:“衛子夫是平陽公主府的家伎,不是外面的青樓女子!”
阿嬌傲然一笑,伸腳將長袍色彩斑斕的後尾踢到身後:“家伎也好,青樓也好,皇宮豈是這種人任意進來的地方。”不理劉徹鐵青的臉,她洋洋說著,“我也奉勸陛下一句,陛下看人可看準了,不要什麼髒的臭的東西都往這裡帶,這裡畢竟是皇宮!”
劉徹低吼一聲:“你要怎樣?”
“我要逐出衛子夫!”
“你敢!”
“我有什麼不敢,我是六宮之主,我有這個權力!”阿嬌寸步不讓。
劉徹眼底冒著熊熊怒火,他陰沉地上前一步,瞪著阿嬌。
看見他鐵青的臉上青筋暴露,阿嬌不由得有些心虛,後退了一步。
劉徹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冷冷道:“來人!”
宦監令黃順縮著脖子小心前來,帝后的衝突,是天上的雷霆,無論哪個凡人被擊到,連倒黴都不敢說。
“陛下有何吩咐?”黃順小心翼翼地。
“你去叫幾個侍衛,守住溫明殿。凡要進去的人一律格殺無論!朕要看看,是什麼人有這個膽子!”劉徹狠狠地說完,轉身拂袖而去。
阿嬌被他是氣勢一時嚇住,半響回不過神,待回過神來,劉徹已經快要跨出宣室殿的門檻。
不甘服輸的阿嬌衝著他的背影嚷道:“劉徹,算你狠。我就不信,就連太皇太后,也進不去溫明殿那道門!”
劉徹的背影一僵,腳步停了一下,但仍然堅定地大步離開。
離開宣室殿,外表強硬的劉徹內心卻一陣迷惘:如果阿嬌真的搬來竇太后,自己能夠保全子夫嗎?如果無法保全她,自己又有何面目去見衛青?
無奈和痛苦中,他厲聲呵斥侍衛不準跟著,單人獨騎衝了出來。公孫敖見勢不對,遠遠隨後。
策馬狂奔的劉徹,眼裡心裡,盡是子夫溫柔如水的雙目和信任的眼神,心口痛不可言。茫然中,他和往常一樣,來到了和衛青見面的小樹林。
這些,是衛青完全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的!
他只知道,在被人追殺的時候,沒有失態的阿彘,這時候失態了;哪怕是生命懸於一線時,也沒有痛苦過的阿彘,這時候的臉上,滿是痛苦和迷惘。
“具體的情況,可以跟我說嗎?”衛青小心地問。
阿彘呆呆地看著他,臉上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不能!”
“我能幫得上忙嗎?”
“……不能。現在……不能……”阿彘喃喃地說,黑色的眼睛帶著一抹痛楚。
衛青無語了,不知該如何安慰他才好。
阿彘用修長蒼白的手抹了一把臉,苦笑道:“衛青,在你眼裡我是不是很無能?”
衛青一笑:“如果是被人追殺的話,你確實沒有防身的本事。”
“我豈止是被人追殺,衛青,我的日子,是在陷阱和陰謀中一天天的過的。我眼睜睜地看著,看著本來屬於我的東西被侵犯,看著我在意的人被傷害,我真的很無能。”說著,阿彘緊緊地抱住頭,痙攣的雙手使勁抓著自己的頭髮。
衛青嘆了一口氣,蹲下身去,拉開他的手。正要開口安慰他。這時,一大滴雨水從頭上掉下來,打在他拉著阿彘的那隻手上。衛青抬頭看看——雨下得久了,那棵闊葉的大樹的葉隙裡開始慢慢滴水,看來這裡很快也就不能避雨了。衛青無意識地往四周一看。忽然靈光一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