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眾人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丞相薛澤沉不住氣,冷冷地道:“雁門乃我大漢重要關隘,且不說匈奴暴行,如雁門落入敵手,則我大漢邊境危矣!而衛將軍素來驍勇,此次卻怎的如此膽小?”
眾人都眼睜睜地看著衛青。
“衛青並非膽小!”他依然冷靜地回答道。
“那麼是有顧慮?”劉徹道。
“臣得陛下深恩,萬死且不辭,哪裡來的顧慮!”衛青道,“臣並非反對出兵,不過是反對出兵雁門而已!”
又是一滴水濺落在油鍋裡,朝堂頓時開始議論紛紛:雁門一線告急,不出兵雁門,出兵哪裡,又為什麼?
劉徹簡單的說了一句:“講吓去!”
“陛下,各位大人,雁門確實告急,但是,此時出兵雁門不過解雁門之急而已;那匈奴逐水草而居,沒有常性,戰時多速戰速決,絕不多停留一地。我大軍前去,驅走一時,他避得一時過後仍然來襲。”
聽他如此說,有些朝臣便不由得暗暗點頭。
劉徹的眼光微微一閃,而丞相薛澤已然冷冷開口了:“衛將軍所說,確實如此,但不知有何妙策,可以既解雁門之急又能使匈奴不再來襲!”
“不敢,衛青豈敢稱妙策,不過丞相,如有人以掌傷人,丞相認為,該反擊何處最為妥帖?”衛青侃侃而談。
他素來謹慎,除了軍事方面,朝政之事極少張口;就算軍事也只是三言兩句說清而已,如此慷慨而談,朝臣卻也罕見,當下都側耳細聽。
“這個?”薛澤一時不解他的意思,便發了楞。
衛青一笑:“還擊之時,若只注意將傷人之掌格開,則時時都要警惕他再來偷襲。……”
他話未說完,劉徹已然介面:“那就斷其臂,刺其心,此人便無力再傷人!”
他君臣二人說的暴戾,朝臣面面相覷。
衛青凝視劉徹,嘴角含笑,道:“陛下聖明!”
退朝後,宣室殿留下丞相薛澤,將軍李息和衛青等少數幾個人。
劉徹問道:“仲卿有何好計?”
衛青道:“不敢言計!有個想法而已。請陛下和各位大人指點!”
元光二年,面對匈奴的野蠻侵襲,皇帝劉徹作出了一個出乎意料的決定:放棄東部不予救援,衛青、李息從長安出發,北出榆林、雲中,沿外長城一路向西北行進,猛攻匈奴右賢王的駐地高闕!
高闕(一)
元光二年,雲中以西。
遠遠的青灰色綿延地橫亙在天底下,宛如一個沉睡的巨人,那一個個山峰溝壑,刻畫出粗獷的筋腱的輪廓。這——就是陰山。它綿延2400多里,不僅是黃河流域的北部界限,還是農耕區和遊牧區的天然分界!
戎裝的衛青勒馬駐足在一片一覽無遺的山坡上遠眺著這座巨大的山脈,這裡,是匈奴的勢力範圍,自秦以來,沒有任何中原王朝的勢力越過這裡!
冷冷的風從天邊吹過來,呼地捲起他鎧甲外面黑麵紅裡的大髦,然後又帶著鎧甲表面的溫暖從大髦下鑽出來,遠遠地遁去。
他的身畔,軍隊猶如黑色的河流,泛著紅色的浪花向前面執著地流去。
出雲中已經三天了!
前方傳來隱隱的馬蹄聲,一騎正迎面馳來。衛青看時,卻是校尉蘇建。
這是一個三十來歲,高大威猛的年青人,第一次衛青出兵上谷時便跟隨在衛青身邊,和張次公一起,算得上是衛青的左膀右臂。只是,和愛說愛笑的張次公不同,他較為靦腆,是那種悶頭做事的型別。
策馬奔到衛青跟前,蘇建“籲——”一聲,勒住馬,便道:“將軍,前面那個峽口就是高闕!”
衛青極目往他說的那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