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懲罰朕,要朕失去自己最愛的人?
念及此,皇帝劉徹通身冷汗,連忙坐起,這個念頭不能起,朕不能失去,無能如何不能失去!
這天晚上,在寢殿裡值班的內侍,忽然聽到隱隱的響動,迷迷糊糊地還沒反應過來,便聽見‘乎’的一聲,殿門被從裡面推開,皇帝劉徹只穿著白色的寢衣,從裡奔出來。
內侍撲通跪下,還沒有來得及詢問,皇帝已經幾步奔過他的身邊,向外面跑去。抬起頭來的內飾只看見,深秋寒冷的風吹起皇帝身上白色衣襟的下襬。內侍驚恐而又茫然,皇帝在這樣寒冷的夜裡,隻身著單衣要去哪裡?
深夜的柏梁臺神殿,除了神像前幾點香燭,一切都籠罩著神秘而令人恐懼的黑暗。嫋嫋的香菸幻化出種種奇怪的圖案向殿頂的虛無升去。
香案前的紅氈跪墊上,還是一身白色寢衣的皇帝劉徹死死地跪伏在神君像前,額頭幾乎碰到了地墊。
夜很深,空氣很冷,但是皇帝劉徹都沒有感覺,他只知道在心中反覆祈願:“朕知道自己錯了!朕知道錯了!上天垂憐,請讓他回來!——”
交心
或許劉徹的衷心的祈求終於得到了上天的垂憐,在這場巨大的災難中,衛青終於有驚無險。
那日他和侍衛們衝出驛館,便看到了迎面捲來的洪水。雖然他們大都不會水,但是,畢竟都是多年沙場上征戰過的人,身手都十分矯健,於是上房的上房,上樹的上樹,躲開了第一浪的衝擊。只是,接下來他們還是被滾滾的波濤衝散。
衛青和侍衛長楊榮抱住一根漂浮在水面的橫樑,順水漂流,竟然飄到了下游的合川縣境內。
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兩人合力上得了岸,幾經跋涉才到了有人家的地方,投宿於當地的一家富戶。本來略作休整便要離開,可是,因為連日雨淋水泡衛青又犯了舊疾,只得暫留下來。
兩人儘管模樣狼狽,但主人家見他們氣度不凡,不是尋常人物,倒也十分客氣,事事殷勤。故而他們便在這裡留了幾天。
過了幾日,衛青略好,便和楊榮到了合川縣。
此時他們和長安失去音訊已經有一段時候了。不知訊息的劉徹又悔又急,不顧自己病體,除了日夜祈福外,便是發狂的找尋。
因大將軍出長安是秘密的,也怕驚動各色人等不敢聲張。但左一道密詔,右一撥人馬,羽林軍心腹更是逼著當地政府和駐軍,幾乎把黃河河陽以下的沿岸用篦子篦了一遍。
等衛青他們到合川縣時,正好合川縣裡官員幾乎被劉徹逼得要上吊,如今一下子看見,簡直就是天上掉下寶貝,幾乎個個老淚縱橫喊‘萬幸’。忙忙一面殷切安排招待,一面具折稟告!不幾日,又多派人馬護衛,一路護著衛青回長安。
衛青知道為自己一人,竟然弄出這人仰馬翻的情況,早已心中不安,本堅決不讓合川護送,無奈合川縣令眼淚縱橫匍匐於地苦苦相求,只得隨便!
不幾日,失散的侍衛大都找來,只有兩人還無音訊,也只得慢慢再想法子找尋。
於是一行人返回長安,卻是車馬隆盛,比來時不同。
走不了多遠,便遇到一撥來接應的衛隊。
衛青方知皇帝大病初癒,此時心境與來時略有不同,怔忪中也自惦念。
於此日始,走一段便遇到皇帝派來搜尋的人馬衛隊,走一段又遇到幾個心腹羽林,那些散於各處尋他的人,聽見他的訊息,不免都紛紛聚來。衛青雖然在合川時便知皇帝命人尋找自己,卻不知如此大的陣仗,感念中不免又添惶惑。
離長安不過三五日路程時,衛隊人馬已經近千人。
這日到了金澤縣境內,離長安不過一日路程。
看看日將西斜,因人員過多,怕錯過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