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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朱慶善與費潛光行禮,費潛光站起來後,朱慶善仍跪在地上,言邑發現司長大人居然面紅過耳。朱慶善在地上顫抖說道:「臣惶恐,臣該死。」

言邑拿起了批文:「是為了批文中事麼?」

「是。臣有負陛下重託,眼下情況緊急,批文一秒也耽擱不起,卻因為臣之故,錯誤批文,使得命令耽誤,只怕已經誤了洪區百姓性命,臣罪該萬死。」朱慶善連連磕了十幾個響頭,額頭見血。

言邑嘆了口氣:「朱大人先起來吧,眼下一切以洪區之事為重,你這件事以後再說,接下去切莫再犯錯了。」說完轉向費潛光道:「這次是工科哪位大人發回的批文?難道不知道事有輕重緩急?這種過錯一個月後再行彌補也行,為什麼要千里追回朱大人的批文,並將戶部劃撥的銀兩調回?難道這一萬兩比百姓的性命更重要?」他冷冷看著費潛光。

費潛光額頭冒汗,喃喃著一時竟說不出話來,最後只說了一句:「是……是……李寂他……」

言邑皺起了眉頭,這個同樣是新上任的官員顫抖如小鼠,令他望而不快。「李寂」二字勾起他一絲回憶,猛然想起來那正是月前被他踢入水潭的男子。

那人應該也是第一次任職吧。

言邑心中升起不悅:雖然那李寂無意中辦了件正確的事,按昨晚上戶部報上來的警訊,再過月餘,國庫就將全面告急。為了應付洪災之後的各種事項,就算是一萬兩也十分重要。災情處理耽誤一晚上,比起戶部就國庫中剩餘銀兩制訂對地方扶助計劃之事被耽擱,情況要輕微很多。但是,由於六部之間分別獨立處理事務,互相不知曉各自的工作和情況,看來這次李寂不過是瞎貓碰到死老鼠罷了。

單就工部的工作而言,最好的辦法恰恰是照常規處理,等待一個月後再透過正當途徑彌補,這是最節省人力物力的方法。這個李寂,偏偏卻選擇了最差勁的一種。

冷冷看著兩名官員,言邑揮了揮手:「朱慶善,之後你手中處理事項都需要經過侍郎劉正篤過目才能對下發布。你們下去吧。費潛光,叫李寂過來。」對於徵戰而言,最頭痛的就是帶了一批新兵,個個都對戰爭是什麼懵懂不知。朱慶善或許是因為事務太忙而犯了粗心之過,費潛光卻不懂得管理部下,而李寂則不知起碼的處事衡量之道。

雖然對今年新作官的李寂而言太過不公平了一點,但非常時刻,每個人都要以最強的能力應付突如其來的事項。

李寂奉詔入宮時,宮殿內的檀香已經燃上了,厚重質感的香氣氤氳著,有種神秘的感覺。

檀香有寧神安定之效……不知為什麼,李寂忽然想到了這一點。

這麼想的時候,李寂已經見到了帝王。

坐在殿上的皇帝見他進來,放下了手裡的批文,李寂眼尖,發現那一份正是他昨晚上發回重審的批文。

行禮,奉命起身,眼觀鼻鼻觀心,李寂不太明白為什麼會走進這個地方。

然後就聽到皇帝的聲音從檀香中慢慢刺穿出來:「李寂,為什麼要將這份枇文發還給朱大人?按慣例不是可以等一個月的麼?」

李寂再度有些不解,小心翼翼道:「稟皇上,臣已經將理由知會給督給事中費潛光大人處,他未稟報皇上麼?」

言邑一愣,剛費潛光光顧著顫抖了,什麼話都沒說,自然也沒為李寂辯白。想了想,他再度問道:「費大人沒有提起,你可以現在說了。」

李寂想了想,說道:「雖然按照正常程式而言是這樣沒錯,不過目前正是多事之秋,多等一個月,可能帶來太大的損失。」

言邑皺起了眉:「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