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紅唇角噙笑,快意道:“是。”
披風拿來,我又改了主意,坐著繼續繡花。
蘇紅似乎想說什麼,張了張嘴,見我一臉冷漠,只嘆了口氣,不再言語。
“太后,呂不笑姑娘求見。”
我訝道:“讓她進來。”
呂不笑一身紅妝,淡施脂粉,秀麗清雅如一朵雪中梅,款款走到我面前下拜,聲音甜美若黃鶯。
我笑著向她伸出手:“來,讓哀家好好看看。”
她紅著臉走到我面前,我拉她坐在一旁,摸摸她粉嫩的臉,捏捏她雪白滑膩的小手,嘆了口氣道:“真是越長越漂亮了,哀家要是男人,拼死也要娶你。”
呂不笑的臉更紅了:“太后說笑,民女哪有這麼好。”
我正色道:“哀家說的都是真心話。”話峰一轉:“中常侍大人還好?”
呂不笑的眸光微微一黯:“斷了兩根肋骨,現在總算能起身。”
我愧疚道:“他是為了護哀家才傷成這樣,哀家已經吩咐太醫令,要用最好的藥,最好的大夫,他要是有什麼事,哀家心裡可要難過死了。”看看呂不笑:“他為了呂姑娘,也該趕緊好起來。”
呂不笑臉一白,低下頭。
我知道她心事,笑道:“你的親事哀家已經聽說了,相國平日辦事挺精明,這件事卻辦得混帳。”
呂不笑聽我斥責她的哥哥,嚇一跳,眼巴巴地看著我。
我笑了笑道:“別怪哀家罵他,他這個做哥哥的,連妹妹的心事都猜不著,做得什麼哥哥,你放心,哀家明白你的心,自會為你作主。”
呂不笑眼中流露出喜色,也不敢太多表現,趕緊跪地:“謝太后。”
我道:“起來起來,哀家一見你就很喜歡,蘇紅,把那對楚國進貢的玉鐲拿來賞給呂姑娘。”
呂不笑喜得接過玉鐲,連連叩謝。
我叫蘇紅送她出去,披了皮裘,踏著雪,獨自一人,不知不覺逛到太醫院。
門外兩個宮人見了我,立刻讓開兩邊,我不禁笑道:“怎麼,今日不攔哀家?”
宮人俱是老油子,跪地堆笑道:“太后是後宮之主,想去哪便去哪,哪個不長眼的奴才敢攔太后。”
我作勢踢他一腳,抬腳便要進去,裡面突然傳來一陣女子的低笑聲。
腳步一滯,我停下來,朝兩邊宮人擺手,他們會意地退到遠處。
我踮著腳尖,無聲地繞到門側。
一股藥香味撲鼻而來,贏衍合衣側臥在榻上,呂不笑一邊笑說著什麼,一邊解下身上厚厚的皮裘,體貼地給他蓋上,轉到前面坐下,託著腮,盯著他直看。
贏衍微抬了眼皮,斜瞥她一眼,卻是風情萬種道:“你只管瞧我作什麼?”
呂不笑臉一紅,垂下長睫,忸怩了一陣,啞著嗓子道:“瞧你瘦了多少,哥哥也真是的,怎麼能下這麼狠的手……”聲音有些哽咽。
我遠遠望去,一個多月未見,他確實瘦了很多,面板蒼白得近乎透明,襯得眉更挺,鼻更直,唇更薄。
想起當初他拿玉尺教訓我的情景,情不自禁一笑,又是一嘆。
他突然扭頭,我趕緊把身子一縮,過了一會,抬頭看時,他只管張著眼,怔怔地往窗外望。
呂不笑起身去倒了一杯熱茶,遞了給他,嗔道:“怎麼回事,傷成這樣,身邊也沒個人侍候,都死哪去了。”
他慢慢坐起身,溫和地笑了笑:“無妨,是我愛著清靜,不許他們進來。”
呂不笑因道:“這就是你的不對,沒人侍候怎麼行。”歪頭想想:“不然,我帶兩個人過來侍候。”
子衍擺手笑道:“這怎麼好,讓相國大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