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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節輪轉中,一切終於慢慢回到正軌,不過依然缺少了一些人。

比如楚月。

她的眼睛反反覆覆,最終治癒已經是4月了。

治療結束的那天是4月17號,楚月坐在床上,聽見小護士笑吟吟地對她說:“外面天氣很好,療養院的月季全都開了,你剛好能趕上最漂亮的那一茬。”

楚月跟著笑起來說:“那我運氣可真不錯。”

小護士又說:“一會兒拆紗布的時候可能會不太適應,我們已經把光調好了,但你可能還是會覺得有點刺眼,會看到一片全白。相信我,很快就好的。”

楚月又笑說:“沒關係,一片白我也常見。”

小護士以為她只是順著話開了個玩笑,其實不是。她確實經常見到這種場景,在她的禁閉室裡。

每當禁閉室開始生效,她就會看到一片白色,茫茫無邊,東西南北都望不到頭,她孤身一人坐在其中。

有很長一段時間,她都覺得這是對她一生的概括,孤零零地來,孤零零地走。她最怕這樣,又註定會活成這樣。

她一度認為自己並不在意這些,但每次走進禁閉室,那片白茫茫的世界又會籠罩過來。

就像現在,她雖然說著“沒關係”,但依然會下意識希望,那片刺眼的白色持續的時間短一點。

她聽見小護士衣料的摩擦,聽見剪刀離開鐵盤,聽見眼前的紗布發出“咔嚓咔嚓”的輕響。

接著,臉上一空,那種束縛感徹底消失。

她在護士的提醒中試著睜開眼……

那片白色持續的時間很短,短得出人意料,以至於她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了一片模糊的人影。

光亮滲透進來,視野愈漸清晰,她終於看清了周遭世界——

不再是白茫茫的霧,而是人,很多很多人。

她看到了a、看到了001,看到了高齊、趙嘉彤,看到了老於和小於,看到了楊舒、吳俐和舒雪……

那一瞬間,她忽然想到了一個詞:生死之交。

但這個詞太厚重了,帶上“生死”總顯得有點悲壯,她希望這些人永遠不要再和“悲壯”扯上任何關係。

那就……摯友吧。

楚月想。

如果有點平淡,那就在前面加一個詞。

4月17日,她拆開紗布睜開眼,有一群人在寬大的玻璃外等著她,那是她一生的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