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娘子這才發現梅逐雨,哎呀了一聲,捧著臉驚呼道:“莫非這就是禎姐你的未婚夫婿不成?我還是第一次見呢!”
“郎君很傷心的時候,有沒有哭過?”
宋郎君眼疾手快,一把將夫人拉了回去,低聲道:“有點眼力,沒瞧見禎姐旁邊那位嗎。”
梅逐雨不知她為什麼突然這麼問,但也回答了,“我記不太清楚,彷彿是有過一次。”
“禎姐,好久未見你了!”
“只有一次?”
宅子的主人宋郎君和他夫人傅娘子終於聽到聲音出來了,見到武禎,那胖乎乎長了張圓白臉的傅娘子露出個欣喜的笑容撲了過來。
“幼時記事之前大約也哭過,但記事之後確實只有一次。”
梅逐雨聽她隨意幾句介紹完,不由再次認識到,她那朋友遍長安,熟人廣四海的名聲,果然不虛。隨意找了個屋簷躲雨,都是熟人宅邸。
武禎:看來是有些麻煩。
武禎道:“是啊,這夫妻兩個我都認識。”從前也是跟在她身後玩的,後來這兩人結了婚,郎君找了個差事幹著,變得忙碌起來,娘子又是個臉皮薄的,不好意思跟著他們一群未婚的傢伙鑽一處玩,來往也就少了些。
她心裡想著怎麼讓人哭,眼角余光中,卻忽然發現梅逐雨的左手好像在顫抖。他的手修長,很好看,至少比他的容貌要好看。武禎想也沒想,拉住了他的手,“怎麼顫的這麼厲害,覺得冷?”
突然被她拽進來的梅逐雨有些愣,回過神看了看這宅子,“你認識此間主人?”
梅逐雨已經儘量將手藏在袖中,沒想到還是被她發現了,猶豫了一會兒後他說了真話,“不冷,是早些年落下的毛病,每次下這樣的大雨,這隻手就忍不住會抖。”
“來這邊,這個時間,那對懶夫妻肯定在房裡躲著。”
他爹孃死的那一日,也是這樣的雨天,他這整隻手都浸泡在爹孃的血中,他還記得這隻手不由自主握緊,捏碎了一顆心臟的時候,那種戰慄感,灼熱的血和冰涼的雨,讓他的顫抖無法停止。這幾年,其他人都以為他已經放下,只有這在雨天會下意識感到冰涼顫抖的手,告訴他,有些事還沒有過去。
武禎拉著梅逐雨,被人殷勤的引進了屋裡。她沒有半點客氣的意思,好像這是她家似得,熟門熟路的給梅逐雨介紹院子,“瞧見那幾棵牡丹沒,叫銀紅燭照,碗口大的花,一枝能開六朵,是牡丹珍品,可惜現在還未開,得再等上幾日。”
梅逐雨深吸一口氣,想控制這隻手,不想讓武禎太過注意自己這個奇怪的毛病,然而他依舊和從前許多次一樣,對這隻手毫無辦法。
“在的在的,您二位快請進,我給您把馬牽著,來來。”
武禎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只覺得自己手裡握著的這隻手輕輕顫動,那種細微的、剋制的動靜,讓她覺得好像是手裡攏著只小雛鳥似得。脆弱,她心裡奇怪的出現這兩個字。
武禎嗯了一聲,“你家郎君和娘子在不在?我們路過這邊,來避避雨。”
武禎握緊了梅逐雨的左手,“放心,雨很快就會停了。”
門開了,開門的僕人一見她,趕緊敞開了門,“是武二娘子啊,這麼大雨,怎麼過來了,來來,快請進。”
梅逐雨嗯了一聲,“雨停了就沒事了。”
她拉下小郎君的手,“好了,不用。”接著轉身在身後這戶人家的大門上叩了幾下。
躲在後面偷看的傅娘子與宋郎君兩人,你撞撞我,我撞撞你,交換了個心照不宣的笑容。瞧他們禎姐那主動握人家小手的模樣,嘻嘻嘻
武禎有點心不在焉,想著怎麼讓小郎君哭呢,旁邊梅逐雨倒是一心一意,看著她腦袋上衣服上都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