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隨時就要下雨了一樣。弟弟在房間裡哭泣,把父親曾經買來的玩具丟得滿地都是。他不得不安慰弟弟說,父親會回來的。只要弟弟跟他和媽媽去南方大陸生活一段時間,父親就會回來的。
母親也在無聲地啜泣,她什麼都沒有說,就那麼打包著行李。很多留有他們一家生活印記的東西都被拋下了。能帶走的,只有些值錢的細軟。跟父親一同吃飯的餐桌,幾個人都用過的盤子,那張可以在黃昏時候舒服地躺著聽鳥鳴的搖椅,都被留在了那個老舊的家裡。
窗臺上還有幾盆仙人掌。它們孤單地佇立在風裡,綠色的身影顯得寂寞無比。那是託德父親在託德生日留給他的,託德還記得父親對自己說:仙人掌會容易活下來,就算是粗心的他也能夠養好。
皮鞋在木地板上磨蹭著,弟弟哭紅了眼眶,最後熟睡在媽媽的懷抱中。託德替母親背起了行李,跟著那些教士和警察登上了馬車。馬車把託德母子三人送到了港口,三個人被一艘裝滿旅人的船送往了南方大陸。有五個教士隨行看守託德母子人,託德的媽媽沒有過激的反應。她只是哄著自己最年幼的兒子,託德則在船開動的時候緊跑了幾步,看向岸邊送別的人群。
身旁的旅人在告別,但岸上的人群中並沒有託德熟悉的身影。出生、長大的城市越來越小,終於消失在視線中了。天空中的海鷗鳴叫起來,海面上還有些像是鯊魚的東西露頭。似乎被胸中某種情緒鼓動,託德雙手抓住欄杆,很想從船上跳入大海,游回那個城市,回到那個家,去問問披上紅衣法袍的父親,這都是為了什麼。可幾個教士抓住了他,把他帶回了船艙。
不要顯露你的本事。
媽媽趁人不備低聲說,她的眼睛卻沒有看託德一下。
聽到這句話,託德忽然意識到,自己兄弟和母親被送到遙遠的地方,完全是因為自己的錯。是自己去找了父親,自己的家才被那些教士們給看守起來,用這種搬遷的方式讓自己家人和父親遠離。
船艙在搖晃,海浪洗刷著船身,託德躺在船艙裡。手指放在船艙的玻璃上,有節奏地敲打了起來。他看到窗外的海水似乎隨著自己手指的節奏晃動,他下意識地收回了手指,看了看周圍,慶幸沒有人見到這一幕。他豎起耳朵聆聽著隔壁房間的聲音,他嘗試用他父親曾經教過的方法辨識教士們的談話,終因能力不足,只捕捉到幾個無意義的音階。
船繼續走著,過了幾個晝夜,終於到達了南方大陸。這裡的天氣比亞平寧要熱,太陽很足,腳下踩踏的也不是泥土,而是閃耀著金黃色的沙粒。一望無際的沙漠在視線中眼神,綠洲在沙海中仿若一葉扁舟。教士們帶託德母子三人沿著海岸線的城市往東行走,最後,到了一個叫卡薩布蘭卡的地方。
那個城市中據說是高盧帝國的殖民地。裡面有高盧、哈布斯堡、亞平寧等國的使館,也有南方大陸各國政要和各個部落的酋長貴族。這裡的房子不高,白花花的庭院中種植著棕櫚樹。託德一家人被安排在這個城市一個很偏僻的角落。幾個教士住在他們隔壁,他們給託德的媽媽找了份工作,是給別人洗衣服。
卡薩布蘭卡的夜晚比亞平寧城的夜晚要熱。雖然也是近海,但氣候似乎乾燥了些,空氣中能嗅到沙子的氣味。偶爾,也會有隔壁人家種植的椰果的味道飄進窗來。
床鋪比老家那邊的要柔軟些,因為是棕櫚編制的。棉布則粗糙了很多,據說卡薩布蘭卡的織綿技術並不怎麼好。躺在床上,託德聞到的全是陌生的氣味。床單、被罩、枕頭,手能觸碰的一切都是陌生的,扭頭看到的窗臺上也沒有了那幾盆仙人掌。
弟弟剛來的時候哭鬧了幾天,隨後就被這城市的新奇吸引,跟這裡其他的泰西小孩玩到了一起。母親則終日勞作,跟在亞平寧一樣,操持家務。沒有了父親,家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