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瑟所說的王富婆,也就是與趙、秦二氏同為河東郡望的太原王氏之族長、公認的大河以北第一鉅富、號稱夫侍三千堪比帝王的多情女、清颺郡主愛子箏侯六水的新婚妻子王悠如王大小姐是也。
這王富婆四十來歲的年紀,性格很是豪爽,做生意很有一番本事,二十三歲做了王氏族長之後,將王氏祖上的生意做得蒸蒸日上。據說她年輕的時候也算是有名地美人,追求她的大家公子曾經車載斗量。只是這王大小姐品行上實在不怎麼樣,又口無遮攔。年輕時公開宣稱過:成婚做什麼?我王悠如有要收盡天下貌美男人的芳心,腦子被驢踢了才會找個夫君來管頭管腳,不得自由!”
此言一出,全天下都等著看王富婆的笑話,眼巴巴等著王富婆自己承認自己腦子被驢踢了。沒想到這一等就等了十幾年,終於才熱淚盈眶地等到這一天。只可惜王富婆一取就是帝室公子,敢公開笑話的人沒幾個。
趙瑟一到廳門,就看見兩男一女據案飲酒。一個自然是趙瑟的九叔秦合清,秦合清旁邊坐著一個方面劍眉的中年男子,對面則是一個穿著大紅抹胸,罩著薄如蟬翼的紗衣,妝容精緻卻插著滿頭步搖的半老徐娘。而該半老徐娘正大笑著跟他九叔秦合清拍桌子。
“合清你這不講義氣的傢伙,屯那麼些糧食做什麼?前一陣傅鐵衣找我買糧,我是把家底兒都掏空了才給他湊上,為這件事兒我把曹文昭都得罪死了,你卻在哪兒作壁上觀!現在傅鐵衣把流寇都收拾了,北方缺糧,你打算一個人把錢都賺了是不是?你說你什麼人?”
秦合清笑道:“我哪裡有?大姐你可冤枉死我了!我那時不是正在上都給你做媒嘛!我是沒顧上!再說那時你家船隊出海未歸,要運糧去北方就得找薛氏的船隊,難道你要我自己送上門去讓人家敲竹槓不成?”
王富婆將酒往几案上一頓,恨聲道:“你還還好意思說!現在滿上都大概都在傳我王悠如腦子被驢踢了的笑話,都是你搞出來的!”
那方面劍眉的中年男子便連連搖頭,衝秦合清說:“你別理她,她又要發瘋!”
王富婆白了中年男子一眼道:“你怎麼老跟外人一夥兒!“
秦合清呵呵笑道:“怎麼,我那小表弟不好嗎?身份貴重、年富力強、才貌雙全,你還有什麼不如意的,弟妹啊?”
王悠如的臉紅了紅,略低了聲音說:“不好是沒什麼不好,可他規矩也未免太多了,實在悶煞人也……什麼弟妹?我可比你大,你還得管我叫姐姐!記住沒?”
秦合清起立揖手道:“是,王大姐!”
那中年男子便道:“還是說正事吧!秦兄的意思是說把你手裡的糧食全轉給我們,由我們在北方發賣。我們不用付銀錢,折價換成棉花替你運回南方,來年再運了布匹回來?我看很合適……”
秦合清擺手道:“詳細的一會兒再談,我家阿瑟來了,先讓你們見過。”
趙瑟便喚了一聲“九叔”,與陸子週一起進廳。秦合清笑著替他們介紹,原來那中年男子便是王富婆的側夫袁孟秋。眾人寒暄施禮一陣忙亂。
袁孟秋把這陸子周的手臂問秦合清道:“這位便是秦兄所說的子周嗎?”
秦合清點頭稱是。
袁孟秋笑道:“果然見面更勝聞名,恭喜秦兄得此良助,以後就可以鬆快許多了。子周啊,一會兒可要與我多喝兩杯。”
秦合清笑道:“還須等我們阿瑟授了官才能要他多分擔些。”
須臾重新擺上酒宴,幾人邊飲酒邊說話。席上,秦合清便趁機將自家與王氏做得一些生意詳細說給趙瑟和陸子周聽。
原來趙秦二家的許多生意都是與王氏一起做的。便是連販賣鐵器軍火這類隱秘非常的事也是找王家合作。他們家出貨,而王氏則負責轉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