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律從優撫卹吧。其他將士也一概依律賞賜,賜御酒克食。”
數萬將士一起跪下謝恩,直如山呼海嘯一般。
公主向歐陽憐光招手,歐陽憐光便起身走到公主旁邊。趁著這會兒功夫,清涼殿的內侍總管在公主的尚宮女官柳靜子耳邊說了幾句話。柳尚宮詫異地看了一眼歐陽憐光,復又去跟公主咬耳朵。
公主衝段文虎道:“你退下吧!”
“是。”
段文虎起身發令,轉眼間數萬神策軍便退得一乾二淨。
歐陽憐光輕輕碰了碰公主,從袖中取出一方印章,翻手捏在手指上給公主看。公主接過來,看了兩眼,眼眸中便不由浮上了悲傷之色:“這是……他的私印?”
歐陽憐光默默點頭。
於是,內侍總管一聲呼喝:“帶上來!”話音剛落,便見十幾個侍衛扭著一個內宮宦者上前,押著他離公主遠遠地跪了。
公主看了一眼,便道:“杖殺吧。”
侍衛拖著宦者退下,公主卻又忽然反悔了,她制止了侍衛,嘆了一口氣道:“算了,放了他吧。我也應當還中書令一個人情。至於……”公主在手指間反覆轉著那枚印章,頗是猶豫。
歐陽憐光在一旁笑道:“既是君候的私印,自當奉還君候。印信常有而葉君候不常有,豈有重印輕人之理?”
“哦?”
歐陽憐光長揖為禮道:“微臣恭喜殿下,陽武候他,答應了。”
“真的嗎!”一時激動,公主竟然抓住了歐陽憐光的手臂,“他真的答應了?你竟說動了他!憐光,憐光,你怎麼不早說!”她的容顏霎時間鮮活起來,宛如百花盛開,明豔無比。
永安公主一陣激動,半響才略定下心來。於是,她彷彿回到了十八九歲的年紀,像那些懷春的少女般羞澀矜持起來,欲語還休。
“殿下想說什麼?”歐陽憐光忍著心中的笑意問。
公主便有些遲疑地說:“你說他真得能愛上我麼?”
歐陽憐光便道:“男人的心總是飄搖不定的。只要公主取了君候,朝夕相處,總能讓他愛上你。繩鋸木斷,水滴石穿嘛!”
於是公主便又自信起來:“嗯,誰無暴風勁雨時,守得雲開見月明。我怎麼也比中書令強一些吧?”
歐陽憐光含笑點頭。公主便問起清涼殿總管內侍:“陽武候他現在怎樣了?剛才沒受傷吧?”
總管答道:“君候剛回宮便暈倒了呢。已傳了御醫來看,君候身上並無嚴重的外傷,只是脫力才會如此。殿下寬心。”
“他怎麼這麼傻!”公主半憂半惱道。她舉步便往前去:“我親自去看看。”
此言一出,清涼殿迎出來的宮侍內官也好,公主自己帶來的女官侍從也罷,紛紛大驚失色,跪在公主面前阻住她的去路,叩首勸諫道:“殿下,殿下,您不能進去啊。大婚之前,您和君候怎麼能見面呢?不吉啊!”
歐陽憐光也道:“現在已經十二月初了,並沒有幾日便要大婚。公主還是不要急於一時吧。何況君候年少,臉皮薄,您現在和他相見,不是讓他尷尬麼!”
公主無奈,只好作罷。遂扯著歐陽憐光道:“憐光,跟我到東宮喝酒去。我要好生謝你。”
歐陽憐光打了個小小地呵欠,辭道:“公主,公主,您改日再謝。我這一宿沒睡,這會兒鬆懈下來,實在是不成了,而且還要去向陛下覆命。您要是精神好,大可督促督促婚禮的事嘛”
公主笑了笑便放她走了。公主囑咐了宮侍好生伺候自己未婚夫,不管什麼名貴的藥物,儘管取了來用。之後,果然興高采烈、滿懷熱情地投身於轟轟烈烈的大婚籌備事宜中。
訊息透過某個渠道傳遞出大明宮到達趙府時,是這一天的清晨。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