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一樣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有著微妙的不同。
辛苦嗎?在南美基地裡的時候,起早貪黑的跟著葉蓮校長,從還是個孩子的時候開始就懂得要用自己的拳頭去爭取自己的位置,學會了開槍,學會了殺人,學會了浴血奮戰,連身體都被改造,以一個僱傭兵的身份活下去,每一天都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昇起……
僱傭兵沒有忠誠,他們只對金錢抱有嚮往,用本事換錢,用金錢換取安穩富足的將來。
黑暗中林風望著隱約露出雕花的天花板,毫無疑問羅冀對他是很大方的,如果安安穩穩的呆在這個男人的庇護之下,等於是直接得到了每一個僱傭兵都夢寐以求的充裕安定的下半生。
這個男人……
林風轉過臉去,望著羅冀在黑暗中的側臉。
羅冀長得不醜,但是也不俊,面相上非常像羅老爺子年輕的時候,總帶點陰霾的味道,就像是在心情不快的思考著什麼一樣。第一次見到羅冀的時候他的確是有點怕的,帶著未成熟的少年人對於成年男人的忌憚心理,總覺得這個黑道上靠手段靠實力拼殺出來的男人身上有種危險的氣味,就像獸群裡老大的地盤總是讓剛成年的小獸感到懼怕一樣。
是羅冀自己給了林風逐漸放開膽子的機會,是他自己,對著別人露出尖銳的獠牙和雪亮的利爪,卻寬容的允許林風顫顫巍巍的、小心翼翼的走進自己的地盤。
在外人看來一定是很好的模範愛情吧,容忍了自己的報復,任憑自己興風作浪,寬厚而可以依靠,給自己最好的最細心的照顧。如果從此收起自己的爪子乖乖和這個男人生活在一起的話,一定有很多人都會覺得順理成章吧。
林風從被子裡伸出手放在眼前,在黑暗中仔細端詳著。這雙手曾經沾滿了鮮血,在無數次僱傭兵戰爭中,在無數次戍邊任務中,在無數次協助政府軍方打擊毒販和軍火走私犯的交鋒中……第一次殺人是什麼時候?好像是受命去保護政府金庫,一群武裝歹徒包圍了他,他死守在金庫大門口,端著一把衝鋒槍砰砰砰飛速掃射,硝煙滾滾中完全分不清第一個死在他手上的人是誰。
這雙手從此再也不會接觸曾經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武器了嗎?
從此再也不用出現在烽火連天的戰場上,只要聽話乖順的呆在家裡就可以了嗎?
林風突然坐起來,拼命的搖晃羅冀:“醒醒!醒醒!”
羅冀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一把摟住林風的頭按進自己懷裡去:“這麼晚了幹什麼……”
林風掙脫出來,盯著他一字一頓的說:“我要回南美基地去。”
羅冀沒說話,半晌之後沉沉的笑了起來,那聲音就像是從胸腔裡發出來的一樣。
“回南美去?搞了半天你一直在想這麼無聊的事啊,好吧下次去委內瑞拉訂貨的時候帶你一起去吧,要不放假的時候去亞馬遜雨淋冒險也行。乖,這麼晚了,睡吧。”
林風揮開他的手,聲音還是很冷靜:“羅冀。”
“嗯?”
“留在這裡的話,我的自由是你給的,只有回到我的地盤,自由才是屬於我自己的。我要回去!”
羅冀噗的一聲笑了:“真是孩子氣,你多大了啊寶貝兒?我給的還是你自己的不都是一樣的嗎?”
“不一樣,”林風說,“在你的地盤上我只能在地面上行走,只有回到我自己的地盤,我才有一片天空去飛翔。”
羅冀一動不動的看著林風半晌,黑暗中看不見他的表情,許久才聽他打了個哈欠,淡淡的說:“睡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第二天早上羅冀就被緊急電話叫醒了,公司裡不知道因為什麼事要驚動大老闆,林風醒來的時候羅冀已經走了,臨走時叫人看住他,只讓他去院子裡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