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痛。冷若霜心中一動,沉吟道:“因愛故生憂,因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心道:“人生這些悲歡離合,情愁幽怨卻是由愛而生,若真如這幾句話道,斷情絕愛也就沒了那許多的煩惱,人生就為何?若真要我斷了對葉景軒的情義,那,那還不如讓情蠱發作,深深地記著……記著他待我的好!”
顏木風知道她蠱毒發作全因念及葉景軒,不由地說道:“你為他如此卻不知他心如蛇蠍,處處想置你我於死地!那日在酒樓你也是親耳聽到了的!”
冷若霜嘆了一口長氣,心想:“是啊,他父親是殺害我全家的大仇人,雖說我已經報了仇,現在卻成了我是殺害他父親的大仇人!我一世孤苦伶仃,揹負累累血債,都是拜他父親所賜,而現在他只見我殺他親父,心中忿然,早已對我恨之入骨,我為甚還要在師父師兄面前為他傷心難過呢?”
言念及此,心灰意冷,但不知不覺又想:“他本待我也是情深意重,只可惜那時在他面前親手殺了葉傲,這又如何能叫他不傷心難過?唉!那些在一起的日子總歸是真的,那便夠了。痛也是好的,讓我時時記著我倆的情分。”
這幾個念頭在腦中兜兜轉轉,冷若霜心神激盪,凝神他事疼痛稍減,但見日頭高掛於中天,陽光耀眼,花影撲簌,百感間一息暖意通便全身,心中一片澄明,登時想到:“我早就不將這蠱毒放在心上了,可是師兄的毒卻不能不解,還有穆姑娘所贈的劍鞘,這兩樣東西不管千難萬險都要找回來。”
嶽誠道:“難怪師孃不願出谷,這外面人心邪惡,遠不及咱們谷中自在,咱們還不如再回去……”眾人一陣沉默。隔了良久,夏雪峰道:“誠兒說的沒錯,咱們只消做完這最後的一件事便一起找一個和生死門一樣的地方自由自在地生活!”嶽誠神色大喜,道:“那這最後一件事又是什麼?”
嶽誠是個質樸純真之人,他心思簡單,自見夏夫人過世,一直難以釋懷,此時站在穆婉墳前,只覺是世事變遷,昔日還花枝招展的一個姑娘,如今卻掩埋黃土之下,以前總是自己殺人放火,現在自己卻成為被人屠殺的物件,恨不得馬上過上那深居幽谷,少有煩憂的日子。
夏雪峰笑而不答,道:“好了,在這道上也耽擱不少時間了。大家繼續往前趕路罷。”顏木風心念一動,便猜道夏雪峰說的這最後一件事大不過是替他和冷若霜取回設法取回解藥。不禁暗自思忖如何再替冷若霜奪回霜之刃。
冷若霜拜了拜穆婉的墳,隨眾人離去。夏雪峰問過紅娘走時景驚門中接到的密令,當即便道:“咱們就去景春樓所在的的石頭城。”顏木風幾人聽慣了師父示下,心中登時少了驚措彷徨之感,恢復起舊日裡的那種安然。幾人精神大振,路上幾日,到了石頭誠。
這石頭城當屬繁華地段的大城,想當年冥谷初設景驚門的接頭會議之地便是圖了此地繁華奢靡。紅娘自離開這短短几月,回來時站在橋畔,遠遠望見這千門萬戶之間朱雀橋畔簫鼓聲動,錦衣巷口綺羅蝶舞,自己雖離得這風花雪月地,而這鶯歌燕舞之態仍是絲毫不減,心有所感,嘆息一聲。顏木風見她眼望景春樓,道:“讓你飄零在外,有家卻不得歸,當真是拖累你了。”紅娘慼慼然道了一句:“有家卻不得歸,那又是說的誰?這景春樓是我的家麼?”
顏木風少有見到紅娘神色悽楚的樣子,但見她如此心頭猛像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無話可說卻又似有話也說不出口。
幾人在附近投店後,夏雪峰幾人向來話少,也不閒聊用過餐飯便各自回屋了。顏木風正要上床,忽聽到屋頂上似有細碎的腳步之聲,屏息凝神去聽,卻又覺沒什麼響動,便當是貓狗之類在屋脊穿梭,正想不做理會,心中卻隱隱感到不安,站起身在屋中來回走了一圈,正是睡意全無,推門下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