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跟周齡說家裡沒人的話,她中秋就跟班裡同學們一起過了。
情天到的時候是上午十點,藺君尚陪著一起來,但只是在殿外拱門邊抽菸,等著她。
記得上次來周齡帶過的路,情天直接就往邊上廊道走進去,找到了祖母住的地方。
周齡現在身處寺廟中,每天都固定有一段時間在殿中拜佛,從殿裡走出來時,隱約看到了藺君尚的身影,他的墨色大衣衣角。
周齡站在那兒看了片刻,心中是有些明白的。現如今沐家唯一剩下的長輩,老夫人,對情天一直多有挑剔,向來偏寵沐尹潔更多,藺君尚如此珍愛情天,心中不可能對老夫人沒有任何怨意。
情天要來寺廟,他陪著她,只為了陪她而已,她去見的人於他而言並不重要。
想起前段時間醫院的那件事,周齡低頭想了想,最終沒有走過去,而是往老夫人住的方向去了。
中秋這樣的日子,白日來寺廟祈福的也不少,殿內外可見的僧人好像也比尋常時候要多,似乎是有什麼法會。
藺君尚在斑駁的拱門外,菩提樹下來來回回緩緩踱步,聽著誦經聲,慢慢抽著煙。
目光無意透過煙霧渺渺的香爐望向殿內的金身佛像時,恍然記起年初一月份,他在這裡許過願,願用一切換,留她在身邊。
現如今那人已是他的妻,今天還要與他一起回藺宅過中秋,這麼想想,已然覺得心內圓滿。
中秋,許一個安康。
…
從寺廟離開之後,返回途中,藺君尚突然接到秘書方冉的電話,說公司有急要的檔案需要他過目簽字。
“你去吧,我回沐家等你,時間還早。”情天道。
彼時是上午十一點,他去一趟公司然後再一起回藺宅不遲,而這樣的日子她也想回清冷的沐宅上柱香。
於是餘力車子先開向盛辰總部,之後又往沐家去。
路上情天一直無言,曾經沐家過這樣的日子很是熱鬧,然而她回來之後的第一個中秋,沐宅卻唯剩下一個癱在床裡的苗麗雲。
到之後,她直接去了祠堂上香,桌案上擺著瓜果月餅,敞開的門,蠟燭燭火微微搖曳。
情天站了很久,她是個擅長獨處的人,本打算站夠了,直接就離開,然而近來一直照顧苗麗雲的老傭人來跟她說,三夫人請她過去一趟。
情天目光從蠟燭之上移開,轉身,老傭人看著她聞言面色漠然得好似不知三夫人是誰一般,不知怎地,心內不覺暗暗抽口氣。
外面的人都說沐情天變了,老傭人看著情天,恍惚難辨了。
……
情天還是去了苗麗雲的房裡,因為老傭人的轉述,苗麗雲請她務必要來這一趟。
屋內沒有別人,只有她們兩人,一人躺在床裡,用了幾個抱枕勉強支撐起身子,至少算是稍微坐起來一些了。一人站在窗前,面對著豔陽,將背影留給她。
相比上一次見,苗麗雲整體的狀態差了很多,憔悴瘦弱,精神萎靡。情天不說話,苗麗雲眼神灰敗,注視著對面的那一面牆。
“我知道,藺君尚對你很好……只要是你想要的,他都能給你,威脅到你的,他都不會放過……”
先打破沉默的是苗麗雲,因為有氣無力,聲音多是虛弱的氣音。
“鷺城的火災,雖然不是我指使,卻也脫不了干係……”
窗前的情天聞言,轉回了身,看著她。
“我不知道那個女人怎麼樣了,但她一定不好過,呵呵,藺君尚說,還剩下我。”
情天有些疑惑,繼續聽她講,她卻突然轉頭看向情天,灰敗的目光轉為哀求:“他要父債子還,只剩下我了,拿我的命去還吧,不要傷害少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