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藉故收拾東宮。
此番,皇太子李豫沒有在這場叛亂中謀得任何好處,只得了一個護衛宮禁的虛名。
興慶宮,正門外。經過了一場風波的興慶宮,此刻符合主人的心境,寂靜無聲。
夜色清涼如水,東邊的天際露出了魚肚白,曙光乍現。
李泌帶著幾個隨從凝立在宮門之外,神色卻是複雜遲疑,遲遲不願意入內。
受了皇帝的嚴命,他負責監督老皇帝明日一早就離京遠去,將來軟禁在驪山別宮之內。還要賜死高力士……如此種種,對於老皇帝來說無疑是一次深重的打擊,李泌甚至無法想象,年邁體衰的老皇帝經此折騰,到底還能不能撐得住。
李泌不知道該怎麼說,該怎麼面對老皇帝,所以遲疑猶豫。畢竟,他昔年也是老皇帝的臣屬。
凌晨的街巷坊市間,突然傳來密集的馬蹄聲,微微有些刺耳。李泌眉頭緊促,回頭望去,只見孔晟白衣亮甲手持他那杆標誌性的方天畫戟,威風凜凜殺氣騰騰地率百餘護軍賓士而至。
到了近前,孔晟在馬上向李泌拱手道:“李相,孔某受陛下詔命,特來興慶宮配合李相行事。”
李泌倒吸了一口涼氣。
皇帝這是派孔晟來監督自己、也唯恐老皇帝抗命不從啊?!讓孔晟帶人配合,實際上就是將老皇帝變相武裝押解出京去驪山別宮頤養天年,這等同於監禁了。
如此看來,皇帝的確是下了超乎常人想象的決心。
否則孔晟這手持兵器、全身甲冑、帶著護軍興師動眾來興慶宮,作甚?
李泌深吸了一口氣,拱手還禮道:“大將軍辛苦了!”
孔晟笑了笑:“孔某不辛苦,倒是李相文士之身,夤夜操勞,要保重身體。好了,李相,陛下還在宮中等回覆,我等這就進興慶宮去吧?”
孔晟那意思是說皇帝已經等不及了,明日一早就要將老皇帝送出京去幽禁在驪山之中,如果再遲疑,肯定會讓皇帝心中猜忌啊。
皇帝未嘗不會暗布眼線在幕後觀察此事。只是對於影衛,皇帝原本太強的自信心已經打了一些折扣。
實際上,皇帝在宮中也沒有外人想象中的安然入眠。這一夜,他是輾轉反側難以成眠。老皇帝已經變成了他心中的一根刺,只要一日不除,他就一日寢食不安。
至於宮裡那些有野心的太監,皇帝自認為可以清洗了之。可老皇帝就是一個公然的威脅,若是朝中再有人借老皇帝當幌子說事,或者謀逆舉事,下一次,他還會安然脫身嗎?李亨自己想想都後怕。
這是他迫不及待要處理老皇帝之事的關鍵所在。安排李泌前來宣佈詔命,他心裡還是不太放心,擔心老皇帝及其死黨會抗命反彈,所以又追加詔命,讓孔晟率軍配合李泌行事。
朱輝光傳達的皇帝的口諭是讓孔晟率禁軍肅清餘孽配合李泌行事,孔晟此番只帶了百餘護軍前來,已經算是打了擦邊球了。
本來按照皇帝的詔命,是讓他率禁軍圍宮的。孔晟不想驚動朝野上下,更不願意揹負上一個逼迫老皇帝的罵名,所以打了擦邊球,只帶百餘護軍象徵性地趕來興慶宮,虛應其是,也不算違抗皇帝的旨意。
事實上,禁軍圍宮在孔晟看來太小題大做了。興慶宮老皇帝身邊宮禁宿衛不過數百人,這些人都是追隨他下蜀中的鐵桿老人,但這些宿衛忠誠固然忠誠,卻絲毫不敢違抗皇帝的詔命。
至於大將軍陳玄禮、御史中丞顏真卿這些人,就更不足道了。只要陳玄禮不是傻子,就知道事已至此,只能服從認命,一旦抗命,他那滿門數百口老小,只能往皇帝刀口上撞。
安於現狀、承受天命,這是陳玄禮自打回到長安之後就閉門不出從不與外界交往的關鍵所在。若是他還有想法,早就跟往昔交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