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饒了我。為了這把皇椅,太子一直把我視作眼中釘、肉中刺,更是弄得父不父、子不子的,現在連母妃都因為我而受累,每次想到此處我不由不心寒哪!”
李未央瞧著他惺惺作態,卻是淡淡一笑道:“殿下,不光是安全問題,現在你若是即刻上表,恐怕還會有人坐收漁翁之利。”
靜王凝視著她道:“這又是什麼意思?”
李未央笑道:“您別忘了,秦王殿下也是領過軍打過仗的,可是陛下一來沒有派他出去打仗,二來他也沒有主動上表請纓。這不是很奇怪嗎?”
靜王心頭一冷,忽然一陣煩燥道:“那是因為秦王臥病在床……不,他素來身體康健,這一回的確病的古怪。你是說秦王很有可能已經投靠了裴後,那這十萬禁軍……”
李未央微微一笑:“人生本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殿下,不管遇到怎樣險惡的環境,您都要堅信一點。”
靜王望著李未央,心頭一動:“你讓我信什麼?”
李未央輕輕地道:“裴後既然不曾對齊國公府動手,那就是她還所顧忌。縱然秦王一時靠攏了裴後也是另有所圖,未必有多少忠心。秦王如此,周家定然也是如此。最重要的是,你真以為陛下在禁軍中並無部署?若非他能夠將禁軍牢牢控制在手心,又怎麼能安然做這麼多年的皇帝?”
靜王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道:“這麼說如今我只能靜待局勢發展了。”
李未央只是笑容和煦:“天將降大任於斯人,殿下不妨將此事當做一個考驗。”
靜王面色一變,剛才他聽了李未央說了那麼多都沒有真的改變主張,可是此刻心頭微微一動,上前道:“嘉兒,什麼是父皇的考驗呢?”
李未央笑道:“陛下是一個極為聰明而且多疑的人。太子為長子,又是嫡子,所以他的位置一直坐得十分穩當,但就是過於穩當了,才讓陛下很是猜疑。如今陛下病重,他或許還可以藉著這個機會看清朝中的異動,想想太子在做什麼,秦王有何舉動,靜王你又是否想要從中漁利……陛下是一位極有決斷的人,誰能猜到他的心思?若是殿下藉機在朝中搞些小動作,只怕適得其反!”
靜王聽到這裡,長長地噓了一口氣,臉上一掃抑鬱之色,笑著道:“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嘉兒的提醒恰到好處,我明白了,這一道表我還是暫時不上了。”
李未央笑道:“如此甚好,殿下能夠從善如流,可見也是一個極為英明的人。”
郭惠妃聽得雲裡霧裡,其實郭嘉說的話線索太多又過於紛亂,而且似乎在她面前總是有所暗示。一會兒是裴後,一會兒是秦王,再接著又到陛下,說得她頭幾乎都昏了。她不由搖了搖頭,道:“跟你們說話呀,就是費勁。”說著,她只是轉頭將那柑橘遞給李未央,道:“這是元英剛剛送來的,你嘗一嘗,味道如何?”
李未央輕輕剝開一瓣橘子並放入口中,細細品了品,微微一笑道:“味道很好,靜王殿下的確是有孝心。”
從慧妃的宮中出來,靜王竟向李未央輕輕拱手道:“嘉兒,今日多謝你的提醒,不然我極有可能會踏入對方的圈套。”
李未央笑了笑,靜王是個很聰明的人,只不過他最近有些急功近利。也是,見到那一把金光燦燦的龍椅,誰都會情不自禁忘記了一切,忘乎所以瘋狂地向那把椅子奔過去。在這途中,絲毫也顧不上沿途有多少的腥風血雨和刀光劍影。
而此時,裴後卻到了皇帝的宮中。皇帝雖然身體有所好轉,卻依舊並未痊癒。此刻他倒是梳洗整齊,只是穿著常服倚靠在床頭,只是臉色顯得有些憔悴,不知不覺兩鬢竟也有些斑白,整張臉凹陷了下去,頗有些枯槁之意,但是他那一雙眼中的亮光卻像是簇簇閃動的火焰,如同黑夜裡的兩團鬼火,依舊十分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