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衛蘅真怕她睡著睡著再跌到地上去,把人拖起來,“起來,到床上去睡。”鄭曉彤任由她拖著,閉著眼睛跟她走,根本不在乎會走到哪裡去。衛蘅連拖帶抱地把迷迷糊糊的鄭曉彤弄進房間,往床上一丟,脫掉鞋子,塞過一隻枕頭,罵一句:“豬。” 關門出去。
鄭曉彤這隻豬也真能睡,一覺醒來,天都暗了,頂著昏沉沉的腦袋摸出了臥室,家裡昏暗又安靜,“衛蘅?”
沒人回應。
她也沒再找,眯著眼睛進衛生間,洗臉刷牙,清醒一些之後給衛蘅打電話,卻在客廳裡聽見電話鈴聲。
“哎呦,您老人家那眼睛是幹嘛用的?我這麼個大活人都沒看見。”衛蘅從客廳沙發裡爬起來,有氣無力地埋怨鄭曉彤吵她好夢。
鄭曉彤暗暗呼一口氣,“您老人家怎麼睡這裡?嚇我一跳。”衛蘅瞄她一眼,沒做聲,也去洗漱。
“晚上吃什麼啊,我餓了。”五臟廟造起反來了,餓的她前胸貼後背。
衛蘅“唔”了一聲,咬著牙刷含糊說:“你在我家,佔了我的床,睡了一下午,怎麼還得寸進尺要我照管你的肚子?”
鄭曉彤懶洋洋地笑,“沒飯吃就拉倒,你急個什麼,好像別人真逼著你負責似的。”她轉身就走,手一揮,“謝謝你的床,讓我睡了個好覺。”
眼看鄭曉彤就出了大門,衛蘅從衛生間探頭出來,“喂!”
“還有事?”鄭曉彤一手扶著門回過身來,衛蘅張口結舌,喊她做什麼?“沒了。”
“要不,請你吃晚飯吧,權當是答謝你家的床。”
衛蘅縮回去,“那你跟我家床說去。”她細細地洗了臉,瓶瓶罐罐裡,該塗的塗,該抹的抹,忙完了,出來,一抬眼,鄭曉彤斜斜倚在門口,勾著唇看著她笑。
這是,“餓傻了?”
鄭曉彤倚著牆壁,眼神柔亮,“我在等你。”似嘆似怨似真似假。衛蘅傻了一下,又覺自己想得太多,一時找不到話說。
鄭曉彤見她發傻,又說:“你家床答應了。”衛蘅忍不住要笑,“我明明記得鄭醫生不是耳科的啊!”
“怎麼,您老人家的耳朵需要看醫生?”
衛蘅瞪過去一眼,拿了鑰匙準備鎖門,見鄭曉彤還賴著不動步,推她出門。“走啦,再說下去,我還要送你進急診室。我一個月沒開工,可沒錢給你付醫藥費。”
鄭曉彤撇嘴,“摳。”衛蘅一邊鎖門一邊笑,“這會兒覺得自己眼睛瞎了?”
“你才瞎,守著白天鵝那麼多年,都看不出人家只當你是朋友。唔,你那不是瞎,是蠢,愚蠢。”
衛蘅臉上一毛,看鄭曉彤的眼神就犀利起來。“以此類推,你豈不是更蠢?”她慶幸鄭曉彤確實沒聽見後面那些,卻又憤怒她的指摘。
鄭曉彤笑起來,笑得心碎。愚公移山尚有盼頭,她對衛蘅的愛似乎永無止境。“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又旁觀又當局,心卻不死,才真他媽蠢。”轉過身,率先下樓,把衛蘅丟在身後。
鄭曉彤討厭很多事,尤其忍不了別人說髒話,這會兒自己卻冒了一句。衛蘅趕緊去追,“曉彤,曉彤。”追了五六十米之後,終於追了上來,將鄭曉彤拽住,故作輕鬆:“幹嘛走那麼快,不想請客了?”鄭曉彤擺脫她的手,“抱歉,我夜班,時間快到了。”
“你確定?”
鄭曉彤笑了笑,“信不信隨你。”
“我送你。”
兩人在門口打了車,往醫院開去。鄭曉彤說:“我哪裡用得著你送。”衛蘅坐在副駕,笑說:“我也想出來走走,一個月不在,這個城市是不是有了什麼新變化。”
鄭曉彤轉頭看向窗外,不出聲。到醫院門口她就下車,頭也不回地朝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