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術業有專攻。人體骨骼中,骨盆的男女性別差異最明顯,其餘部分——比如骨骼粗細什麼的——有時很難區別。你看夏明若這種沒長開的,就屬於骨骼特徵介於兩性變異範圍內以至於難以辨認的。”
“所以要看他的骨盆,比如恥骨弓,較小的是男性;較大的,幾乎呈直角的,是女性。”
“於是我是解剖學意義上的男性。”夏明若說。
“胡說,”大叔急吼吼地,“我來看我來看。”
他說著便要擠上來,楚海洋笑著推他說:“你哪看得出來,你也不想想我們對著實驗室一具骨架畫了多久。”
夏明若滿臉發光說:“海洋,這發現大了,西南某少數民族首領的老婆竟然是男的,回去一查資料,對得上已知民族的,上《考古》;對不上,哎喲,咱們倆成就了,非上《人民日報》不可。”
大叔呱呱笑說:“小傢伙你別吹了,還男的呢,董賢啊?”
“咦?”夏明若笑,“你也知道董賢?”
大叔說:“人家寫在正史裡呢,也是可憐人哪。”
“那是,”楚海洋說,“根據史料,漢哀帝患有很嚴重的風溼病,常年關節腫痛而且四肢麻木,董賢作為一個陪護人員,很大程度上安慰了沉痾纏身、內心孤寂的病人。就像咱們生病時也特別希望有親人陪伴,漢哀帝對董賢的感情,我看更多的是一種依賴,沒有書上記載的那麼不堪,什麼‘便僻弄臣、私恩微妾’,那都是老東西罵人用的,中國文人的德行咱也不是不清楚。所以很多東西要論證,才能還事物以本原。”
“哦,對了,”夏明若擊掌,“小董也作過祟。就是被王莽挖了墓,在眾目睽睽之下開棺剝衣之後,咦,想不起來了,哪一年來著?”
大叔突然撲通一聲從棺材邊沿上掉下來,坐在地上拼命揉眼睛。他鎮靜數秒,喃喃:“見鬼了……”
夏明若問:“怎麼了?”
“見鬼了,”大叔指著石棺說,“這骨頭……這不男不女的……正在長白毛呢……”
楚海洋哈哈大笑,夏明若瞪圓了眼睛,死命搖著他的胳膊,他便舉著手電又往裡看:“你怎麼跟小陳差不多了,滿嘴鬼啊鬼的,所謂鬼都是幻覺,大氣層放電現象……大……大氣層劇烈放電現象。”
他一把夾起夏明若:“舅舅!撤!”
大叔已經退到墓室口了,跺著腳喊:“還用你說!太邪門兒了!”
兩人在墓道里撒丫子狂奔,手電光柱隨著腳下顛簸而晃動。夏明若這傢伙輜重太大,跑了幾步便氣血翻騰要罵娘,大叔卻突然掉轉了身子“嗷嗷嗷”往回跑。
楚海洋差點兒被他撞倒,大叔推他:“快回去!回去!”
“那邊也有長毛的?!”
“奶奶的!”大叔氣急敗壞,“還不如長毛呢!水灌進來了!”
大叔推楚海洋說:“跑跑跑跑跑!跑跑跑跑跑!!”
楚海洋邊跑邊喊:“不對啊!沒觸動機關啊!這樣的墓葬不可能有機關啊!”
夏明若喘著粗氣問:“今……今天幾號?”
“七月十一!”
“陰曆呢?”
“六月十五!”大叔喊。
“哦!”那兩人突然不跑了。
楚海洋胸有成竹地說:“這就是地下水潮汐現象,不用擔心,它會慢慢退去……”
話音未落,兩人就被洶湧的大水直衝進墓室,撞在前室的牆壁上。大叔已經逃到後室,撲在棺材頂上直拍說:“快來!快來!”
夏明若撲騰起來,幸運地發現水只到腰間,便拉著撞到頭的楚海洋搖搖晃晃蹚水而行,好在老黃沒來,老黃啊,你現在在幹什麼呢?
“我糾正一下科學家的說法,”他把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