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你……”忽爾壓低了音量,我隱約聽得他笑得森森而寒:“王兄啊王兄,你說我應該如何對待你們呢?”
岳珂身周已圍了十來個鐵甲骷髏,只是奇異的是,也不知是他們聽從了凌昌號令,還是另有訣竅,這些骷髏並不曾像圍攻我們的一般,不顧斷肢瘋狂的撲上來,而是謹慎的圍成一個小圈子,只團團將岳珂圍在中間。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裡。但此刻當著天界的一眾將士,我若真為了岳珂辯解,少不得坐實了他的罪名。心內焦惶,卻無計可施。
卻聽得岳珂輕笑:“你打算如何對付我二人?”
全然不曾避嫌,居然直接應承了下來。
我心中一時哽咽一時想哭。這條傻龍為何不為自己留條後路?再這般痴傻下去,直腸直肚,不懂得一點點算計,怕是不用離開天界,就會被凌昌母子算計進牢獄之中,無辜喪了性命。
凌昌迅速朝我這邊瞥了一眼。我與他目光相接,禁不住心頭一跳。他目中遍佈赤色,形容憔悴,不像是圍攻別人之人,倒像是岳珂發動了幽冥鐵騎包圍了他一般。這模樣委實可笑了些。我禁不住朝他微微一笑,奇怪他怎不露出勝利者的笑容,反倒一臉的痛不欲生?
他略一怔忪,說的話竟似少了底氣一般:“自然是……自然是……”
我噗一聲笑了出來,大笑著替他介面:“想剮就剮,想炙就炙?”
這般死法當真一點創意也無。
岳珂這廝心有靈犀,亦長笑一聲:“要不王弟替為兄想好了死法再來?”手中長劍如電光火石,已在身周骷髏鐵騎身上一掃而過,便有頭顱紛紛跌落,還未盡落海底,已被各自的枯骨長臂撈起,盡數安回頸上,扭得兩扭,雖隔了些距離,我亦聽得那駭人的骨頭咯巴咯巴的響聲,心中冰砌雪鑄,只覺今日生機再無。
我朝著岳珂瞧去,依戀不已,但見他在對敵的瞬間也朝我瞧了一眼,目中憐惜歉意不絕,我明白他這是自責帶了我至此處,遂綻了自己最明媚的笑容,輕輕搖了搖頭。
我不過是,想起阿修羅爹爹心痛罷了。他早失愛妻,如今再失親女,不知心底疼痛成甚樣。今日之後,偌大修羅城,只餘他一個居於思篁殿,那是怎樣一種淒涼境況?
但,今日若與你同葬此地,卻也是青鸞所求!有多少恩愛鴛侶,到最後紛飛兩地,反目成仇?
我在最美好的年華里遇見了你,在濃情蜜意兩情相依難分難捨之際,領略過了世間最美的美妙滋味之後,與你共同墜落大地,豈非大幸?
岳珂手起刀落,在紛紛下墜的斷骨骷髏叢中,朝我投來溫柔痛楚的眼神。我側頭去悄悄擦去眼角的熱淚,再投以他微笑,瞧著他雄姿英發,一次次出手快捷絕倫的砍斷那些骷髏,不遺餘力做著無用功,心中甜蜜酸澀,無邊無際。
我願意我們的情感永遠保有最初的甘美,長存天地之間,再無改變的可能!
我常常見到凡界情濃之時,那些凡人女子愚蠢無比的問情郎:情緣可否永續?
不過是短短几十年,熬不過紅顏白髮,歲月如刀!到得最後,我並不曾瞧見過一生一世一雙人,怎不令人心生氣餒之意?
世間男兒雖多,如修羅王爹爹般重情重義者又有幾個?
我情願這一刻目盲心瞎,將往後數萬年間光陰全數拋閃,只得這一刻雙飛到頭,再不後悔!
離光在我身後柔聲道:“青兒,若累了就歇息一會。”這樣毫不掩飾的溫柔熱切,是我甚少能從他口中聽到的。
我回頭朝他一笑,拈指在他身旁變了兩方坐墊來,自己坐了一方,示意他坐在另一方。
鮫人雖在水面行坐自如,但作為水面上的生物,這項技能我至今尚不純熟,只能坐在墊子之上,便如坐在舢板上一般,甚直還悠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