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這個當眼罩如何?”
“別告訴我這是唯一的選擇。”
“這個?”
“呃……還是剛才那個吧。”
清晨的陽光灑進禮堂,照在不情不願從睡袋裡鑽出的小巫師身上。教授們沿著支離破碎的長桌挨個兒叫醒學生,同時揮舞魔杖修補在半獸人入侵中毀壞的牆壁和地面。
繡著四大學院象徵動物的掛毯重新回到了牆上,古老的哥特式裝飾雕花重歸完整,城堡管理員費爾奇先生罵罵咧咧地將一幅幅油畫重新擺正,同時與畫裡的人物們激情對罵。
覆滿了灰塵碎石的金盤被家養小精靈連夜擦洗得閃閃發亮,並裝滿了各式餐點,以供學生、教授、霍格莫德村民、執行部幹員和馬人們享用。
拉塔恩坐在巨人鋼折凳上,遵照金妮的意見將茶色太陽鏡(入學前在對角巷買的)戴好,遮住以血肉禁錮著金環的可怖右眼。
同時,伴隨著一陣呼啦啦的振翅聲,因為暖雪而休息了好幾天的貓頭鷹鋪天蓋地飛進了禮堂,信件和包裹如雨點般落進小巫師們懷中。
金妮小心翼翼地護著她正在吃的燕麥片和三明治,貓頭鷹們雖然都經過訓練,不會輕易在室內排洩,但誰也保不準這些沒有括約肌的飛禽會不會像轟炸倫敦的斯圖卡轟炸機一樣丟下意料之外的驚喜。
“所以,拉塔恩……”她從奶壺裡挑出一片麻栗色的羽毛,將燕麥片用牛奶充分包裹,“你的妹妹,菈妮,只剩下了靈魂,而且從盧娜體內轉移到了我的身上?”
拉塔恩推了推太陽鏡(大小可調!度數可選!僅售40納特!),獎勵給帶回《預言家日報》的角鴞阿里曼一塊培根,一邊將卷得很緊的報紙展開一邊點頭回答:“沒錯。”
盧娜縹緲的歌聲從拉文克勞長桌的方向傳來:“彎彎鼾~彎彎鼾~彎角鼾獸~彎彎的大角憨憨的獸~”
金妮揚起了眉毛,強行剋制住了對盧娜的歌詞發表評價的慾望,“那我們現在算什麼關係?我究竟是你妹妹還是什麼東西?”
“準確來說,是四分之一個妹妹。”拉塔恩以德國人的嚴謹糾正道,“靈魂和身體的重要性是相等的。菈妮捨棄了身體,所以她只剩下一半。盧娜體內寄宿著象徵星月力量的四分之一,你體內則是象徵意識的四分之一。”
“那……那我……”金妮滿臉扭捏,面頰通紅,“拉塔恩……哥哥……”
正在吃披薩的但丁發出一聲悶笑,差點把芝士從嘴裡噴出來,他成功為自己惹來了源清隆充滿嫌棄的白眼。
“Nein(德語:不)。”拉塔恩抖開《預言家日報》,閱讀今天的頭版新聞,“菈妮只是寄宿在了你的體內,不是取代了你的存在。那個特立獨行的勇敢女孩才是真正的你,這樣的你對我來說才是最重要的,金妮。”
“哦……”金妮手忙腳亂地舀著燕麥片,臉頰比剛才還要紅得透徹,幾乎和她的頭髮變成了一個顏色。
但丁對拉塔恩豎起大拇指,“哥們兒,你這句話在西西里島也能混個情聖噹噹。你說是吧,清隆?”
“別問我。”源清隆慢條斯理地切割著盤子裡的豬排,大不列顛肉食中那股跗骨之蛆般的羶騷氣讓他皺起了秀氣的鼻子,“請幫在下轉告拉塔恩。雖然我知道他肩膀上揹負著的重要責任,但並不意味著我原諒他了。”
但丁一臉為難地轉向拉塔恩:“清隆他說……”
“幫我轉告源清隆。”拉塔恩目不斜視地盯著報紙上的文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更偉大的目標,我不在乎他是否選擇原諒。”
但丁苦著臉再次轉向:“拉——”
“更偉大的目標?呵……”源清隆發出一聲冷笑,“在下怎麼只看到了一個拍腦袋定方針的領導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