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在火車上她只買了一塊太妃糖。
拉塔恩維持著氣血周天運轉,從口袋裡摸出一枚金加隆,彈到古斯塔夫女士懷裡,“你老哥我付過錢了。”
“好耶!”金妮高舉雙手,又連忙放下,生怕弄亂了她的髮型,“那我要一瓶黃油啤酒(一種靠生薑來模仿啤酒辛辣味的無酒精巫師飲料),還有比比多味豆!”
古斯塔夫女士一聲唿哨,滿載零食的小推車飛速駛來,她微笑著將黃油啤酒和多味豆放在金妮面前的桌板上,對拉塔恩問道:“將軍,您要來點什麼嗎?”
“一塊灑滿核桃仁和紅棗的蜜餅,一條皮烤得焦脆的鱸魚配檸檬汁,一碟庫沙裡洋蔥茴香蔬菜炒飯,還有……”
“將軍,就算是魔動引擎,也沒法違背甘普變形法則呀。”古斯塔夫女士面露難色。
“那就一瓶南瓜汁,放我邊上就行。”拉塔恩遺憾地閉上眼,他還打算在今天晚宴前先填飽肚子的,畢竟就算是英國皇室的菜餚也沒法勾起他半點食慾。
古斯塔夫女士放下冰鎮過的南瓜汁,推著小推車離開了。
金妮費勁揪著黃油啤酒的軟橡木瓶塞,一邊若有所思地問道:“你剛才說的好像都是埃及菜啊。我大哥比爾在埃及古靈閣當檢咒員,他就經常吃這些。”
“二十八個千年後的普羅斯佩羅人也吃這些,就是那個時候的鱸魚如果處理不好,食客容易被食材吃掉。”拉塔恩笑了笑,“看來‘他’在保護傳統文化這一方面倒是做得不遺餘力。”
金妮的興趣被勾起來了,“二十八個千年……兩萬八千年!哇!那麼久之後!那個時候人類是不是已經能飛到其他星球上去啦?”
“當然可以。”拉塔恩追憶當年的歲月,“只要是不是巢都底層的奴工和機僕,中巢和上巢的人已經將星際旅行當成了一種日常活動,就像是我們現在坐著火車去倫敦一樣。”
“巢都?”金妮終於把黃油啤酒的瓶塞拔出來了,她連忙喝了一口冒泡的飲料,擦著溼漉漉的嘴唇問道。
“一種高度整合化的巨型建築,像是不斷往上累積的城市,一座巢都裡生活著上千萬甚至上億人。”
拉塔恩拿起南瓜汁喝了一口,橙黃色液體裡帶著一股生南瓜的草腥氣,但比起擲地有聲的英國炒飯和臊得要命的豬排來說已經足夠好入口了。
金妮絞盡腦汁地去想象一座生活著上億人的建築,最終她選擇在小腦瓜過熱前放棄,轉而問道:“那普羅斯佩羅上的太空埃及人還會造金字塔嗎?”
“會啊。”拉塔恩被“太空埃及人”這個稱呼逗樂了,他的語氣中滿是懷念,“她的首都提茲卡,一座美輪美奐的城市。設計精美的建築,由玻璃和大理石組成的金字塔和塔樓,寬闊的林蔭道,天堂般的公園,以及持續的愉悅的精神環境。沒有一名來訪者不會對她讚不絕口。”
除了某隻將她焚燒成灰燼的野狼。
“哇……”金妮沉迷在拉塔恩的描述中,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比起德國柏林,普羅斯佩羅才是你真正的故鄉,對嗎?”
“對,也不對。”拉塔恩將目光移向窗外,看著因瀕臨冬季而愈早西沉的太陽,一時間竟怔怔出神,彷彿回到了那個戰火橫飛的黑暗年代,“我真正的故鄉,就在腳下……神聖泰拉……”
見狀,金妮也沒再說話,就著黃油啤酒吃比比多味豆,除了偶爾因為吃到特別噁心的口味(鼻屎味!呸!)而小聲罵一句之外,就是輕輕哼著歌。
拉塔恩發現她哼的小曲與盧娜的“彎角鼾獸之歌”驚人得相似。
一路上,除了古斯塔夫女士偶爾開炮轟穿隧道以外,車廂裡便只剩下了金妮的哼唱與大轟龍低沉的呼吸聲。窗外的天色逐漸黑沉,皎潔的明月從薄雲後方羞澀地探出面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