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但他還是深吸一口氣保持了鎮定。他閉了閉眼睛,下了個決心。
“把機甲開啟。”林簡說。
周子梅的抽噎停住了。
蘇洛沒有發問也沒有回頭,他直接伸手輸入了命令。幾秒鐘後,機甲的正面無聲無息的彈開,一個高大的黑影撲通滑落在地。
林簡停在原地沒有邁步,也沒有睜大眼細看那個黑影的臉,怕自己看了之後不敢動手。他狠了狠心才張開嘴:“勞煩蘇總,把人拖到地板中央,劃破他的人中、虎口、鎖骨處的面板,在他雙手靜脈上扎一根針。不要讓他死了。”
蘇洛沒有問為什麼,沉吟片刻後他只說了一句:“他不會醒嗎?”
林簡搖搖頭:“怨鬼衝身萬事不知,就算你砍了他的腦袋他也不會有動作。”
蘇洛沒有再發問,他蹲下身去掏出鑰匙,伸手就扯開了機甲駕駛員的衣袖。在負責蘇氏行政職務前他曾接受過專業的醫學訓練,在一個活死人手上開個小口自然是不成話下。可今天事情卻甚是古怪,這個昏迷的駕駛員看似一切正常,手腳面板卻像老牛皮一樣又厚又韌,鑰匙尖好幾次都被彈開;老牛皮下的肌肉僵硬死板,就像一根凍久了的火腿。他費了很大力氣才刺破面板,劃出的小口卻沒有血珠,只露出慘白髮青的裡皮。
簡直就像在解剖死人。
蘇洛劃完最後一道傷口徑直退到一邊。林簡慢慢向活死人走了過來。他腳步邁得很慢,走一步都要停一停,然後再邁出第二步。他的腳步也邁得奇怪,左一步右一步,看著是在接近地上的軀體,實則卻是時而前時而後,好像在徘徊不前。他的姿勢古怪稀奇得很,簡直就像鴨子在搖搖擺擺。可這姿勢雖是古怪,屏住呼吸盯著他的蘇洛周子梅可卻不敢笑。
看了幾分鐘後,蘇洛仍是不得要領。他略微低頭,卻忽然發現地上有道細線,這細線色澤鮮紅,蠕動蔓延宛若活物,卻不遠不近的跟林簡身後。他沿著細線一路望去,正看到一隻肌肉粗壯毛髮發達的手臂。
居然是那個駕駛員的血?蘇洛皺起了眉頭。
沿著血線,蘇洛看清楚了林簡的軌跡,那是一個又一個的小圓圈,這些小圓圈由駕駛員的正前方出發,一重重一個個的疊套成大圓圈,最後停止在活死人的後方——
林簡停住了腳。“生、死、驚、開、杜、景、休、傷,”他環顧四周,語氣低緩,似乎舉棋不定:“‘置踣斃之人於中,借二氣之良能’,把死門對準牆……”他說得越來越慢。
圍觀了全程的周·一腦子漿糊·子梅終於打斷他的話。“你到底在幹什麼?這個駕駛員怎麼了?”
聽到疑問林簡神色一僵,似乎在猶豫要不要回答,片刻後他才低聲交代:“我需要藉助這個男人的陽氣施個法術。”
“借陽氣施法術,”蘇洛淡然插嘴:“如果這男的陽氣不夠呢?你要面對的是六個人。”
這一問算是戳中了林簡的要害,他的臉霎時間有點白。他吁了口氣:“陽氣不足生氣補,實在不夠這男的就可能當場橫死……可我也沒有別的辦法了。我——我也不想殺人,可現在還有其他出路麼……我也不是個聖母。”
這是一句老實話。沒人再開口了。兩人都默默閉嘴,看著林簡邁出腳步,穩穩站在血線中央,閉目凝神。
林簡深深吸氣,緩緩吐出,如是再三後,突然爆聲大喝:“疾!”
砰!
震耳欲聾的響聲隨著大喝而突然爆發,音波狂飆直衝四處迴盪,一瞬間蘇洛林簡周子梅耳朵嗡鳴大腦發昏,眼前一片漆黑。
站在陣中的林簡首當其衝,他直接被音波掀翻,而後腦勺劇痛仰面栽倒。在與地面親吻前的一剎那,林簡腦子裡只冒出一個念頭——
“這男的陽氣超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