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奴婢可不敢承接。”香蘭側歪著坐了半個凳子,我偷偷瞧了眼,不免有些感慨。夫榮妻貴,真的是夫榮妻貴。
“我是來宣老祖宗口諭請皇貴妃娘娘和公主殿下過去賞花看戲。我原還想這兩處離的可遠,我少不得要多跑了。剛在老祖宗面前抱怨了句,她老人家就說,你嘀咕什麼,你公主保準在皇貴妃娘娘那裡。我當時還想,哪有這麼巧的事;不想敢情好,一處就得了倆,這叫什麼來著,一箭雙鵰。”
“香蘭,哪有你這麼亂用成語的。”我哭笑不得地瞥了她一眼,幫一口茶嗆進喉嚨裡的伊若拍著背順氣。
“又說錯呢?唉,小時侯沒打好根基,現在老鬧笑話。”她笑著起身,道:“娘娘,老祖宗還的能夠著呢,咱們是不是該動身了。”
“算了,我還是老老實實地讀書吧,免得步入香蘭的後塵。”伊若臉嗆的通紅,一面用帕子擦嘴邊沾著的茶水,一面笑道。
看戲是件頂無聊的事。我素來對中國的國粹之類敬謝不敏,連劇種都分不清楚。沒理由到了古代,我非得把自己的脾胃也改過來。伊若年紀小,看那些穿紅著綠的蠻新鮮;太皇太后年歲大了,也愛花團錦簇的熱鬧,點的都是幾齣武戲。我卻嫌“咚咚”的鑼鼓聲聽的刺耳,那些一連十幾個跟頭也叫我提不起興致,裝著和旁人一樣驚喜,大聲叫好。
戲臺子搭在桃花林的前面,下面坐著大大小小的十幾個娘娘和一干伺候的宮女太監,洛兒說身上不大好,叫人過來謝過了老祖宗的恩典。戲臺子下面最前頭正中的自然是太后,我和伊若一左一右,充當哼哈二將陪在她身邊。清風拂面,落英繽紛,粉色的花瓣紛紛揚揚,美不勝收,寂寞如雪。
“清兒啊。哀家怎麼瞅著你不大認真啊,都發呆了。”太后突然開口,笑著看我。
我連忙收斂心神,笑道:“回老祖宗的話,臣妾自小身子弱,受不得喧鬧之聲;今天太陽又暖和的緊,不想竟有些犯春困了。”
“你跟皇上還真一個脾氣,他就不愛看戲。回回讓他陪哀家看戲,他都找出理由開溜。難怪人家說夫妻同心。”
我尷尬地笑,這話原不是這個意思吧。
“你要真困的慌,就上我那兒歪一會兒。晚上我還想留你們娘倆用膳。你的宮離的遠,再眼巴巴地來回一趟就頂沒意思了。——香蘭,你帶水貴妃去暖閣子裡歇息,規矩不用我說,小心伺候著。”
我巴不得太后放我開溜,一個人倘若是心煩意亂的時候,再被硬壓著聽鑼鼓宣天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躺在炕上,反倒睡不著了,其實一離開那熱鬧非凡的地方,我的倦意就散了大半。香蘭親自送了糕點茶水進來伺候,我無聊的很,少不得拉她說兩句家常,不過是天氣冷暖,衣服增減的這些閒話。
後來說說話,居然也乏了。還真有人可以把別人說到想睡覺的地步,這功力,除了大學裡的各路“大師”,想不到香蘭也有。我在炕上迷糊了一會兒,起來又喂走廊下掛著的籠子裡的黃鶯吃了點點心渣子。鳳儀宮一如既往的靜悄悄。太皇太后是上年紀的人了,誰也不敢驚了她老人家的聖體。
我走回房裡,自己取書架上的書看。香蘭見了,笑道:“娘娘還真是一日離不開書。奴婢就弄不懂了,這好好的紙上寫了這麼些烏黑黑的東西有什麼好看的。”
“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這裡頭的好東西可多的去了。你不讀書,自然不明白裡頭的道理。”我笑著瞥了她一眼。她捧了杯茶給我,道:“唉,我這個證驗的瞎子怕是得不到這樣的好處了。不過說到黃金屋顏如玉,那都是男人門關心的東西。咱們女人還不是‘嫁漢嫁漢,穿衣吃飯’,少不得是相夫教子,圍著鍋臺過一輩子。”
“哦,嫁漢嫁漢,原來你也……春天到了,花開的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