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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一種新天地。可讓他難過的是,就在自己的家門口,他的父兄,他的鄉親,竟還依然生活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暗夜裡。更可悲的是,他們甚至就沒有一個人想過要高舉起自己的雙手,竭盡全身之力把這沉沉的暗夜給撕開一個口子,讓光明而溫暖的陽光直照進這陰暗的人間!

許多時候,他真是想好好地把村裡的這幫窮哥兒們聯絡聯絡,可每次回來總是匆匆而歸,又匆匆而行。

唉,一屋不掃,何掃天下!有時,他就想這也是自己的一種失職,所以,就經常不由自主地要暗暗自責。

但這一次不同了。從他回家的第一天起,就難以抑制自己激動的心情。這其中,自然包括一個青春男子,即將和自己心上人真正融為一體的那種美好和喜悅的心情在內,但更多的是他現在已經明白無誤地看到了這漳源大地的希望所在,看到了這希望即將來臨的真切日子。他真想抱著自己最親愛的人站到高高的老龍嶺上去高聲地呼喊:“漳源的反動派就要完蛋了!咱們受苦人的苦日子就要熬到頭了!”

但他明白這是不可能的,起碼現在是不可能的。可是,這種激動又讓他無法深埋在心裡。就在那一天,他趁著大哥問他是不是共產黨的機會,就一把拉著他邁出了他走向革命生涯的第一步。儘管大哥看起來還是懵懵懂懂的,但憑他的感覺,在不久的將來,他也會成為像他一樣的一杆旗,隨風一展就嘩啦啦地響。而且他還想著,要在村裡聯絡更多的一些像大哥這樣的人,甚至還想到了要去主動喚醒劉狗吃和張愣蠻這一類無依無靠的“無產階級兄弟”。

但在考慮到是否要“拉”自己的妻子王月娥時,趙鳳章還是頗費了一番腦子。雖說月娥只是一個沒有見過什麼世面的女流之輩,但憑她的精明,一定是已經猜到了他的一些什麼了。之所以一句也不去主動問他這方面的事情,或許是覺得不該問,或許就是在等待有一天自己總會主動告訴她的。是啊,如果一個革命者連自己最親的親人的支援和理解都得不到,那隻能說你不是一個有能力的革命者,不是一個可以擁有成功的革命者。如果連自己的愛人都不能成為自己的同志,你又如何去喚起普天下的人來和你一起做同志?然而,一想到在當前之中國,在眼前之漳源,自己做著的還是一件把腦袋掖在褲腰裡闖蕩的兇險事,他的心就被一種難以割捨的親情緊緊地揪住了。親愛的人啊,我可怎麼忍心讓你一起和我去共赴這生死難卜的艱險之旅啊!可是,當這種想法一出現的時候,他立馬又覺得自己竟是這麼地卑劣,這麼地自私、狹隘。難道,就是因為你愛她,就捨不得讓她也成為革命隊伍裡的一員了嗎?趙鳳章啊趙鳳章,你這只是兒女私情,只是小愛啊,這種愛又怎麼可與為了革命事業而不惜拋頭顱灑熱血的大愛相媲美啊!

大龍骨 第十七章(3)

最終,趙鳳章還是決定要把自己的這顆赤誠之心完完全全交給他的妻子!

當第一聲狗叫在張村響起的時候,趙鳳章和王月娥剛剛入睡。睡夢中的月娥,臉上還掛著溼溼的淚跡。不過,那是幸福的印痕。今天晚上才是她真正的幸福之夜呢!長久以來,她深愛著的“二哥”在她的心裡就一直是一個神密莫測的謎。牽掛和思念,常常折磨得她心神不安。她和他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夥伴,她對他的瞭解幾乎要勝過對自己的瞭解。今天晚上,他讓她長久的猜測得到了印證。雖然有的話她還不是能夠完全地懂下來,可她明白,二哥做的是正事,是大事,真正的大事……

當趙鳳章和王月娥起來的時候,塌鼻二的人馬已經過了小石橋。在老趙家的街門上,他們看到了站在那裡的趙磨鎖。

“趕快把趙鳳章交出來!

“我就是趙鳳章!”趙磨鎖跨前一步,脖子一梗,攔在了路當中。

此時,他終於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