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嫂倆跟著黑小進了村,一直上到村南圪塔上一個孤零零的小院子裡。黑小連門也沒進,只掀開門簾朝門裡說了聲“領來了”,就轉身走了。
原來是眼土窯洞。窯洞裡還點著一盞油燈,只是窗戶已被擋上,所以,外面竟是看不出一絲光亮。
窯洞裡有三個人,都是年輕人。炕上的燈影裡坐著兩個,地下站著一個,就是剛才給她們開門的那個,中等個子,黑臉膛,還有兩道濃黑的劍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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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龍骨 第十八章(5)
趙鳳嬌一愣,不由跨前一步就抓住了對方的手,剛說了句“李大哥,可找到你了”,雙腿一軟,就倒下去了。
黑臉膛正是李夢樓。
炕上的兩人見狀,也趕忙跳到了地下。李夢樓已把趙鳳嬌扶起來,攙到炕沿邊坐下,這才轉身對站在門口的王月娥道:“你就是月娥嫂子吧?”
王月娥知道是遇見親人了,眼淚“譁”地就淌下來了。不知為什麼,忍了幾天的傷悲在這一刻,忽然就再也忍不住了。但她仍在極力地控制著自己的感情,強忍著不讓自己的悲聲走出喉嚨,只是低低地抽泣著,說:“兄弟啊,你們可要救救鳳章啊。”
李夢樓把兩個女人讓到熱炕上,從櫃子裡找出幾個乾麵餅子,又舀了兩碗滾水遞給她們,安慰道:“嫂子、鳳嬌妹子,鳳章哥的事我已知道了。事情已出了,你們也不要太焦急。跑了一夜的路,你們先湊合著吃點吧。”說著,又轉身指了指他身邊的兩人說:“我已和江湖上的朋友們聯絡好了,一定要想方設法把人救出來!”
站在他跟前的兩人也都神色莊重地朝她們點點頭,其中一個卻忽然跨前一步,朝她倆說:“月娥大姐,鳳嬌妹子,你們真的不認識我了?”年輕人一開口,竟是滿口的漳源西川話。
姑嫂倆一時疑疑惑惑的,那人趕忙又說:“我小時候還經常上你們家去玩呢。”
兩人這才仔細端詳,幾乎是同時道:“是你啊。”
原來,站在她們面前的,竟是張富山的兒子張路生。他很早就被他爹送到縣城讀書了,後來又考到省城,平時幾乎不回村裡,所以一時之間竟是很難認出。可是,他怎麼又會在這裡呢?兩人心裡疑疑的,卻也不好多問。
李夢樓已看出她們的疑心,就又指著張路生和另一個人解釋道:“他們都是我們武術會的江湖朋友。”
王月娥說:“路生兄弟,你爹還寫了封信,讓我家老三去省城找你和你二伯,大年初一早上就走了,可到現在也沒回來。”
張路生說:“我在太原已見著鳳堂了,你們也別多問了,估計他今天晚上也就差不多該回家了。”
兩個女人當然不會知道,此刻站在她們面前的被李夢樓稱之為“江湖朋友”的這兩個人,其實都是漳源縣早期共產黨組織的重要人物。那個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其實我們已經認識他了,他就是不久前剛剛成立的中共漳源縣臨委書記賀玉庭,而這個她們認識的張路生,卻是中共山西省工委派到漳源縣的聯絡員。原來,省工委在接到賀玉庭關於漳源縣臨委準備舉行“二月二暴動”的報告後,就安排張路生前往漳源,考察指導舉行暴動的前期準備工作。沒想到,張路生尚未動身,竟然意外地見到了專程來省城找他求救的趙鳳堂。張富川已在數月前離開太原去了河北,趙鳳堂沒找見他,這才趕忙又找到了張路生這裡。此前,張路生已從省工委知道了漳源縣共產黨的組織情況,並萬分欣喜地知道到了自己兒時的朋友趙鳳章也和自己一樣走上了革命道路,現在一聽說他被捕了,自然是心急如焚。他看到趙鳳堂實在是趕路趕得太累了,就先把他安頓下讓他歇一天再走,自己就急急忙忙趕到騾馬店坐了輛膠輪馬車下了榆次,又從榆次連夜步行回到漳源。當他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