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破銅爛鐵的玩藝兒?”
趙鳳章兩手攥著鐵鎖鏈——這是從他一開始被投監時就被戴上的,微微地昂著頭,兩眼睥睨,雙唇緊閉,一聲不吭。塌鼻二和段芝松他已認識,這胖子他倒沒有見過。但從面相上看,他知道對方也絕非是一個仁善之輩。
兩個押著趙鳳章來的團丁聽到胖子喝罵,似乎有話要說,但尚未開口,已被塌鼻二又罵上了:“張大隊長讓你們開啟哩,聾塌耳朵了?”
趙鳳章這才明白,原來這胖子就是縣防共團的一把手,大隊長張崑山。
兩個團丁趕忙掏了鑰匙一陣手忙腳亂,這才給趙鳳章把鐐銬下了。
“趙先生,請上座。”張崑山已經離座,走到門口很謙遜地躬著腰朝趙鳳章做了個請的姿勢。
嘿嘿,看來這群狗東西是想先禮後兵,軟硬兼施了。趙鳳章已識透敵人的伎倆,明白張崑山這虛假的謙遜後邊蟄伏著的險惡用心,臉上不由地就又抖摟出一絲冷笑。心說來吧,有什麼高招你們就儘管使出來,你家趙爺爺我不怕!
“趙先生,久仰久仰,你的事我實在是有所不知,都怪下邊的人不懂事,多有得罪。今天嘛,我把你請過來,一是給你補頓過年飯壓壓驚去去邪,二是就算兄弟我向你賠個罪。”張崑山一邊皮笑肉不笑地叨叨著,一邊就打了個手勢給塌鼻二。
塌鼻二領命,趕忙出了門。段芝松則緊跟在張崑山的屁股後邊,也朝著趙鳳章一個勁地說著“請”。
趙鳳章並不答話,左右一看,便從近旁拉了一把椅子兀自坐了下來。
“趙先生,你是貴客,本該是上座的嘛……”段芝松指著剛才張崑山坐過的地方,又要拉趙鳳章起來。
大龍骨 第十九章(2)
趙鳳章先是不吭聲,被他讓急了,便嘻嘻一笑:“那種禍國殃民的位子,焉是我趙鳳章坐的地方!”
段芝松被他一嗆,趕忙收了手赤白著臉站到了一旁。張崑山也尷尬地一笑:“好了好了,客人坐到哪,哪就是上座嘛。趙先生請隨便,請隨便。”
工夫不大,塌鼻二已從門外進來,他的身後則是幾個端了杯盤碗碟瓷羹竹筷的團丁。屋子裡立馬飄起一股子濃濃的魚香酒肉之氣。
張崑山揀了個挨近趙鳳章的位子落了座,塌鼻二、段芝松也相繼在對面坐了。
張崑山道:“上酒。”塌鼻二馬上就站了起來,端了酒壺,過來給趙鳳章斟酒。趙鳳章卻看也不看,只顧拿起筷子便旁若無人地夾了菜就吃。
段芝松便趕緊把酒杯雙手端了,媚笑著遞到趙鳳章的面前,說:“趙先生,你也是一個知書達禮之人,我看我們還是應該先和張大隊長幹上一杯,再動筷子也不遲啊。”那意思,分明是在指責他不懂禮節。
趙鳳章也不答話,拿了酒杯往嘴邊一送,“哧溜”一聲,就喝了個底朝天,然後又將一塊大魚送到嘴邊,卻不由誇道:“這該是我們濁漳河裡的紅脊鯉魚了,香啊,真香!”
塌鼻二忙說:“趙先生真是好眼力,這可是張大隊長年前專門派人從濁漳河裡破冰取出來的。你瞧,他老人家都沒捨得吃,專門留著招待你哩。你還不好好謝謝我們的張大隊長?”
趙鳳章一愣,繃著臉道:“謝謝?謝什麼?謝你們半夜三更攪得我一家老少不寧?還是謝你們大年之下就讓我有家難歸?”說著說著,忍不住就把手中的筷子“啪”地往桌上一擱,又“騰”地站了起來,用手指著桌子上的杯盤菜餚怒目而視:“別以為我一個窮教書先生,吃上這麼一頓酒酒肉肉,就該不知天理、淪喪人道了!試問,這滿桌子的魚蝦雞鴨,有哪一樣不是從窮苦百姓的牙縫裡硬摳出來的?要說謝,我也當謝那些被你們連汗水都快要榨乾的父母百姓!你們,又有何顏面妄談這謝謝二字?”
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