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璟警惕地向後退了一步,避開他的接觸。
“你不要嚇唬我了,你根本就沒點我的穴道。”
“這孩子機警得很。”瘋老道臉上掛著笑,繼續問:“你叫什麼名字?”
扶他坐正後,小童璟搖搖頭。
“我沒有名字。”
“那你家在哪?”
“我沒有家。”
“好得很吶!那你的父母呢?”
“都沒有,都沒有,你別再問了!等天亮之後,我就上山,到時候,我們就分道揚鑣。”
瘋老道取出一隻羊脂瓶,倒些藥粉在傷口上,皺著眉頭,繼續問:“上山?這山上荒涼得很,你去山上幹什麼?”
“那這山上有和尚嗎?”
“哪來的和尚,山巔上,倒是有一個愛忽悠的老道長,哦!對了,還有一個聰明伶俐的小道童。”
小童璟聞言,垂下頭,緊抿雙唇,默不作聲。
瘋老道再飲一口酒,提議道:“不如,你留下來陪我吧。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修行秘術、五行八卦、梅花陣法,武功秘籍...…樣樣精通。”
小童璟心生警覺,擺手拒絕:“不了,你瘋癲無常,我信不過。”
瘋老道哈哈大笑:“小鬼,你覺得我瘋癲?!哈哈哈哈,這世道又有幾人是真正的清醒呢?”
小童璟搖頭不言。
瘋老道嘿嘿一笑,又飲下一口酒,伸手揉亂了小童璟的頭髮,血紅的嘴唇咧開,笑聲如夜梟般刺耳。
“小鬼啊!我們的緣分啊,才剛剛開始咧。”
小童璟對他的這笑感到十分不解,但不敢多話。
一夜過去,晨曦初露。
小童璟躺在床上,瞥了一眼仍沉睡的瘋老道,覺得瘋老道的眉宇間,帶著一股滄桑和孤寂。
他輕輕的翻身而起,推門走到屋外,向山巔行去。
待門他走出不遠之後,瘋老道的雙眼隨之睜開。
他微微嘆了口氣,緩緩起身走向桌前,拿起那封“妙童師弟親啟”的信,開啟來細讀。
信中寫道:
“童家子弟已入山門,元野將滿三週歲。師弟你當留在山中繼續修行,心無旁騖。
你若仍有雜念,必受心魔所困,輕則武功盡失,重則性命不保。
即便思念親朋,也需耐心等待,待他們功成之日再相見。
目前的江湖是非重重,門派分立,殺機隱起,三山五嶽的魑魅魍魎群起作怪,十年之內將有大事發生,此劫或與童家子弟有關......”
信未讀完,瘋老道將信封塞回,放聲大笑,目露不屑。
“師兄啊師兄,你行事方面的確是有些神通。我雖敬你,但此番言論未免過於虛。
也許你心有所感,已明道機,不肯說明,我也不願多做追問,我就在此地守著山門也是挺好的。”
他又瞥了一眼桌上那疊陳舊的信封,仰頭灌下一口烈酒。
一個人的生死,也算不得什麼大事,我這把老骨頭啊!埋恨江湖和葬身山野,又有何區別?
元野既然交給你,我自然不會強行要求見他。只望你能念及舊情,好生教導他。
他低聲自語後,舉起酒壺又是痛飲一番,隨後倒頭便睡。
陽光穿透雲層的縫隙,溫暖地灑落在山巔,積雪在這暖陽的照耀下,開始緩緩融化,春意漸漸升騰。
山巔上的白霧逐漸散去,一座道觀清晰地顯現在眼前。
小童璟,衣衫破爛,形銷骨立,病態盡顯。他每一步的攀登,都如同在人生的荊棘路上掙扎。
登上山巔之後,他俯瞰連綿起伏的山脈時,似乎在尋找未來的方向,以及宿命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