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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到後來,我求告的聲音變成了哽咽的哭腔。那隻手不再拉我,突然地縮了回去。我哆哆縮縮地下了床,拉過一張椅子坐下。

雲曉的身影,在下床的暗影裡,若隱若現,僵直不動。

〃雲曉,你饒了我吧。其實我自己都不知道後來的這些日子裡為什麼總是會看見你,不知道是因為你總來找我,還是我自己心裡有鬼,所以會產生幻覺。可是我真是受夠了,我該怎麼做,你告訴我,我怎麼做才能贖罪?〃

雲曉沒有回答。

一時間,我心頭升起了一種絕望的感覺。我完了,我可能一輩子都逃不掉了吧。我哀怨地望著對面陰影裡的她,不知往下還可以說些什麼。

突然,我眼前火光一閃。一隻打火機的光芒從雲曉的手中亮起,光芒中,我看到雲曉一手舉著打火機,一手扳動著床頭一隻煤氣罐的閥門,她對著我放聲大笑:〃贖罪?可以啊。和我一起死就行啦。一起死,一起死。〃

她的臉誇張地伸向我的方向,那張原本美麗無比的面孔瞬息間開始發生著變化,頭髮像被燒焦了一般脆斷,臉上的肉也在結焦,她就像一株正在燃燒的植物一樣,迅速地炭化,枯萎著。

眼前的情景已超過了我的心理所能承受的極限,我不可遏抑地連聲尖叫,然後,跳起來,奪門而出。

我光著腳在空空的走廊裡沒命地狂奔,沉重的呼吸壓迫著我的耳膜,我似乎聽到了無數驚聲尖叫,好像我並不是奔跑在走廊裡,而是狂奔在地獄中。

很快,一聲轟天般的巨響在我的身後響起,如同發生了地震一般。震動之後,我呆住了,返過身來,只見我剛剛跑出的那個房間裡火光沖天,無數的烈焰從門裡噴射了出來。

那是雲曉點燃了煤氣罐。

一股錐心的痛從我的心口湧出,雲曉這一次又把我一個人放了出來,她要永遠這樣子不停地折磨我到死嗎?我攤跪在空蕩蕩的走廊裡,捧著我的心,發出了無奈的悲鳴。

〃姐,你在做噩夢嗎?〃

小鳳不停地呼喚我,我終於從夢中醒了過來。睜開雙眼,只見天光已經大亮。我下意識地擦了擦我的雙眼,掬了滿手的淚水。

小鳳正攀著我的床頭望著我,有點擔心地說:〃姐,你沒事吧。〃

〃沒事,做了個噩夢。可能是不太習慣睡上床的關係吧。〃

〃哦,那今晚上還是咱倆睡。我抱著你睡,應該就不會做噩夢了。〃她對著我笑,眉兒彎成新月的樣子。我也對她笑笑,強烈地感到做一個單純得像一張白紙的人真是讓人羨慕。

〃姐,飯給你留在桌上了,我去上課了。〃

她抱著書本,蹦蹦跳跳地離開了,就像一隻草原裡驕健的小鹿。

我從床上坐起來,茫然地望著有一半拉開,我這邊還半掩著的窗子。窗子外面,有著廢墟一般的地樁。回想起那裡,曾經有一棟女生宿舍,那間女生宿舍裡有一間105室,那間105室曾經發生瓦斯爆炸,住在裡面的女生,只有一人生還。

那個人,是地獄都不收的我。

好久才回神,於是收拾床鋪,摺疊著薄被。突然,手指動不了了。

我的心,在那一刻也好像掉到了冰窖裡。緩緩地抬起右手,我看到我的手指間夾著一塊肉,也許是因為被辣椒浸過,有著嫣紅的顏色。像是血一樣的顏色。

這是什麼?為什麼真的有這塊肉?那麼,昨天晚上,我不僅僅是做了一場夢?整個心都糾成了一團,我用力把那塊肉甩掉。不會的,不會的,也許這一切都是巧合,小佳的床上本來就有這麼一塊酸辣肉。

對,一定是這樣的。

那天早上,我一點東西都沒有吃,聞什麼都是一股酸辣的味道。

上午,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