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來,本來已經夠難為的了。雖然是個被趕出家門的女兒,但是前院的人這樣想,並不代表夏氏也會這麼想。
夏芊鈺還未張口,夏氏便捧著她的臉說道:“才這麼些日子臉都小了一圈了,真的這樣辛苦嗎?”
“娘。您太誇張啦,女兒什麼都沒有做,連打掃酒樓的衛生都是丫鬟們做的,我只負責看著她們不要偷懶而已。”夏芊鈺在夏氏面前蹲下,將腦袋放在她的膝蓋上,心中熨帖而溫暖。
“那為什麼身上臭燻燻的,快起來,趕緊換身衣裳去。就算是為了方便著男裝,也不可真成了臭小子了呀!”夏氏推了她一把,笑著扇著鼻子打趣道。
夏芊鈺這才站起身來。輕輕嗅了嗅袖子,苦笑道:“還真是很臭,孃親,您稍等片刻,容女兒換身衣服出來,好好給您講講女兒的收穫。可好?”
夏氏笑著點頭。
這個死“犀利哥”,把我的衣裳都染臭了。真是的。夏芊鈺嘀咕著,換了一身女裝。高高梳起的髮髻也未曾放下來,但是換上女裝之後,女裝的妖嬈色彩,顯得單髻有些枯燥了。
隨手在化妝盒裡找了根銀色的髮簪,插入髮髻中,並戴上一對翠綠色的翡翠耳環。
對著銅鏡左右顧盼了一番,覺得妥帖了,這才掀起簾子走出了房門。
“孃親,我已經將爹爹最喜歡的菜打聽到了,方法也問到了,回來的路上,女兒去買了食材回來,都是新鮮的,待會兒女兒便做了,讓人給爹爹送去。”
夏氏聽著這話,一邊感覺欣慰,一邊又有些惶恐。
這女兒從桃花村回來之後,便不知什麼地方不對了,不但人變得更加有主意了,而且也懂得體諒人心了,最大的改變是,似乎懂得步步為營了。
她甚至不知道女兒是什麼時候將前院大廚房的人給打點好的。
她心中七上八下,始終覺得不太對,可是有說不清楚哪裡不對,只揣摩著開口:“你何時將大廚房的人買通的,我怎麼不知道呢?”
這話一出讓夏芊鈺微微一愣,她並沒有將每一步的計劃都告訴夏氏,但是前些日子確實花了很多時間打點,用了不少銀兩,否則也不會到盤下酒樓的時候幾乎身無分文了。
夏芊鈺轉頭看著夏氏眼中的擔憂,不知原來孃親這些日子一直都不安寧,確實是她疏忽了,以為去做了這些事情,讓後來的結果不同,便好了,何必非要將話說得那麼清楚呢?
但是顯然她忽視了些什麼。
“孃親,您病重的那些日子,我讓薛大娘將後廚的夥計的喜好,家中有何許人都打聽了一遍,將比較好收買的,投其所好。
前院大廚房,有我們的人,應該能夠混進去。
伺候的丫鬟不好買通,但是大致的訊息還是能夠打聽到的。沒有告訴您這些,是因為……擔心您多想。”夏芊鈺輕輕握著夏氏的手,感覺她的手在劇烈的抖著。
忽然一個反手,響亮的耳光在東廂房裡響起,夏芊鈺還未反應過來,便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疼。
打完之後,夏氏驚慌失措的連忙將夏芊鈺拉了過來,輕輕摸著她的臉,眼淚奪眶而出,“小小,對不起,孃親不該打你……只是,只是,你小小年紀,從何處學了這些,是不是有人教唆,孃親爭可以,為了你們什麼都可以。
但是孃親不想你誤入歧途,這些日子孃親看著你這樣有主見,又是驚喜,又是惶恐,每日那心就像是在刀尖上打滾……”
夏芊鈺的心悠悠一顫,她摸著臉,火辣辣的感覺並未減少,心中卻有些荒涼。
她以為孃親這些日子之所以沒有問,沒有質疑,是因為完全依賴她了,可是如今,卻還是證明了,她一直都是心有疑惑的,只是不知道何時說出來比較好,如今這一記耳光,便是這幾月的累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