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芊鈺這才發現她白皙的鵝蛋臉上掛著兩個用香粉都蓋不住的烏青的大眼袋,是她看上去精神非常萎靡。
“爹爹也不知道怎麼了。性情大變,整日將自己關在書房裡,府中很多的事情都交給我還有二姐,二姐和我又不對付,我們經常吵架。
實在是煩惱極了。昨日家中的採石場的發生了礦難,死傷了兩人,人家的家裡人從山西鬧到了夏府,非要給個說法。
昨日安撫死者的家屬便到三更天。根本沒有怎麼休息。”夏環佩總算找到一個可以卸下心房的地方,她傾述完之後,隨手撿了一個栗子。剝開了殼放在嘴裡嚼著。
模樣看上去也輕鬆了很多。
夏芊鈺這些日子忙於酒樓的事情,早出晚歸的,前院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她居然一點都不知道,不禁有些愧疚。
“死者的家人離開了嗎?”她問道。
“沒有,他們對賠償的銀兩不滿意。”夏環佩搖搖頭。
“那就多給他們一些。”夏家總不能為富不仁。夏芊鈺如此提議道。
“真是隔行如隔山,這不是銀兩的問題。行有行規,採石場經常發生礦難。所以下礦之前,都是要籤生死契的,而且賠償條款也非常的詳細。
我們已經按照規矩辦事了,而且還多給了。
若是他們要多少就給多少,以後玉石毛料的價格便會水漲船高。
而且也會讓同行不滿。”夏環佩緊蹙著眉頭。
夏氏輕輕點頭,表示理解。
夏芊鈺這才發現她失言了,她前世對經商並不感興趣,琴藝的造詣卻頗高,所以她的琴技是夏少恭親手調教的,夏少恭有心讓她繼承琴坊,然後找個得力的女婿替他打理其他生意。
而家裡的玉石生意,她從未曾瞭解過。
看來,前世她確實不是一個合格的夏家女兒,從來未曾為家族做出貢獻。
雖然夏家後來的大禍並不是她直接造成的,但是一個人苟活一直是她心中的痛,她不想再這樣下去。
她要幫助夏環佩,縱然隔行如隔山,只要有心,總會有所改變。
“他們除了銀兩的賠償之外,還有什麼要求?”夏芊鈺問道。
夏環佩面色疲憊,有氣無力的說道:“這次的事情格外湊巧,分外詭異。兩名死者都是家中的頂樑柱,遇難之後,上有老下有小。
一般有地有房的人不會去當礦工,這次過來的兩家特別棘手。
現在往夏家的正門前一躺,說什麼也不走了。”
說完之後,長吁短嘆,看上去不像花季少女,倒像是個小老太婆。
夏氏輕輕摸著她的背,不發一言。
“這次來鬧事的有多少人?”
“七個,一個六旬老人,一箇中年婦女,三個男娃,兩個女娃,男娃十二三歲,女娃十五六歲,看樣子是訛上咱們家了,無論如何也要讓夏家給他們找事情做,按照道理講不是難事。
可是賠了銀子,又找差事沒有前例,二姐不同意,說怕之前的那些事主找回來,這事情就沒完沒了了。”
聽著是這個道理,但是對方的要求並不過分。
賠再多銀子,家裡失去了頂樑柱,也是不可挽回的損失。
銀子總有花完的一天。
“採石場的礦難經常發生嗎?”
“這倒不是,這次是因為坍塌。我們真的按照之前的契書賠償了。而且還多多的賠償了,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夏環佩苦悶的說道。
夏芊鈺總算聽明白了,她的苦悶來自於她以為她做得足夠了,卻沒有想過死了家人的他們內心的彷徨恐懼。
站的出發點不同,問題自然不可能解決。
如果這樣僵持。只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