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一具完全腐爛的屍體,身上爬著蛆蟲,冒著屍水呢,你也要看?”
“恩。”我點了點頭:“你不是要我重新認識你嗎?記人也要先入為主嘛,我記得你現在的樣子,所以叫隱夜的這隻鬼,一直都是這個樣子。”
我笑著,隱夜在我說話的期間掀飛了棺材板,適應黑暗之後,我的視線更加的清明,似乎越黑暗,越清明,像貓的眼睛一樣!
我無瑕去關心眼睛的問題,或許只是單純的因為我瞳孔能快速收縮,構造和普通人的不一樣,所以在黑暗裡,能看見一般人看不到的東西。奇聞異事的書中,也寫過真實的事例。
我如是的安慰自己,想讓自己不要去胡思亂想。
當我和隱夜打著趣,將視線挪回到棺材時,如同當頭一棒,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臉上。
棺材中的屍體,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裡,如同睡著了一般,左手與右手規矩的交疊,一張過分蒼白的臉,像是塗滿了白粉,他嘴唇嫣紅,類似血液的顏色!
嘴角兩邊被微微撐起,露著兩顆尖利無比的殭屍牙!
那眉眼,與輪廓,分明就是隱夜。
陰冷的感覺從腳底板騰昇到頭皮,我的腳底虛浮,雙腿發軟,就快要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了。
我不可置信的看著隱夜,結結巴巴的問道:“你……你是殭屍?!”
他點了點頭,笑著說:“宋瑤,你願意重新認識我嗎?”
“你為什麼會是隻殭屍呢,你是什麼不好,為什麼要是隻殭屍呢。”我語無倫次的對他說道,連我自己都不明白我在說什麼。
戊戌的存在就足夠令人匪夷所思,現在……連隱夜都是一隻殭屍!
現在的這種狀態,不正是我最初見到戊戌的狀態嗎,當時的他,也是一個魂與魄脫離的靈體。可是當時我看不見戊戌,而現在卻可以看見隱夜,這之間,有什麼微妙的不同嗎?
“隱夜,你是不是……要我的血去喚醒你?”
我慌張的看著他,思想及其複雜,如果他要我喚醒他,我真的要去喚醒嗎,如果是這樣,我不就成了移動的血液站,我可不想讓之前的故事,重複上演。
隱夜不以為然,一手扶在棺材的邊緣,將整個身體都放鬆的靠了上去,他挑了一下眉,自言自語的說:“喚醒我?”
我沒有點頭,因為我現在不知如何是好,至少,要給我一個從震驚中喘息的時間。
“只有同類的血才可以喚醒我,你是嗎?”
他的話語裡帶著詢問,和一絲促狹,但他的眼神卻絲毫不輕鬆,他在等待著某種答案。
我的聲音很小,有些囁喏:“哪有那麼多殭屍。”
先不說隱夜該不該被喚醒,單是他被喚醒的條件,我就無法做到,因為我是個活生生的人。
而戊戌……更不可能會救他了。
就算是同類又怎樣,戊戌是個六親不認的殭屍。
“不一定是殭屍,我的同類包括……死人。”
“人死了血液就凝固了。”
“是嗎?”他只是滿不在乎的反問,下意識玩弄這自己的大拇指。
我對他這個舉動有些好奇,便朝屍體的右手拇指看去,只見拇指的第一關節和第二關節之間有很明顯的勒痕,這勒痕的形狀依稀可見,好像之前是帶著一個……扳指!
對了!張楚燁拇指上的那個扳指!
我猛的抓住隱夜的手,質問他:“你的拇指上原來有一個扳指對不對。”
他神色微恙,輕揚唇角,音色裡帶著笑意:“你怎麼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