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格謝絕了請他喝上一杯的好意,選擇開門見山。
「我擔心得要命,麥克。」
「我希望別再是什麼維生素缺乏了啊。」麥克馬斯特醫生說。在他看來,維生素缺乏是個挺不錯的玩笑。曾經有一次,還多虧一個獸醫給年輕的克雷格指出某個小病號的貓得的是晚期癬呢。
「這件事跟病人沒關係,」唐納德·克雷格說,「是我自己的私事。」
麥克馬斯特立時變了一副面孔。
「我很抱歉,我的孩子。非常抱歉。你接到什麼壞訊息了嗎?」
年輕人搖了搖頭。
「不是那樣的,而是……你聽我說,麥克,我得找誰說說這個。你認識他們所有人,你在這兒很多年了,你瞭解他們所有的人,而我現在也非瞭解不可了。我得知道我的處境,還有我面臨的是什麼。」
麥克馬斯特那對濃密的眉毛慢慢地挑了起來。
「讓我聽聽是什麼麻煩事。」他說。
「是阿蓋爾家的事情。你也知道——我猜大家都知道了,赫斯特·阿蓋爾和我……」
老醫生點了點頭。
「心有靈犀嘛。」他讚許地說道,「這是以前他們經常用的老話,這個說法真的很好。」
「我愛她愛得不得了。」唐納德毫不掩飾,「而且我覺得……哦,我確信……她也愛我。而如今,發生了這一切。」
老醫生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啊,可不是嘛!傑奎·阿蓋爾沉冤得雪。」他說,「對他來講,這案子翻得有些太晚了。」
「是啊。也正是這樣才讓我覺得——我知道這麼想完全不對,但我還是忍不住這麼想。要是這個新的證據沒被抖落出來……或許更好。」
「哦,你不是唯一有這種想法的人。」麥克馬斯特說,「就我所知,從警察局長,到阿蓋爾家的人,再到那個從南極回來並且提供了這個證據的男人,大家都這麼覺得。」他緊接著又補上一句,「今天下午他來過這兒。」
「是嗎?他說什麼了嗎?」
「你指望他說什麼?」
「他有沒有想出是誰……」
麥克馬斯特醫生緩緩地搖了搖頭。
「沒有,」他說,「他也不知道。他就那麼冷不丁地憑空冒出來,跟所有人都是頭一回見面,又怎麼可能知道呢?看起來,」他繼續說道,「沒有人知道。」
「是啊。可不是嘛,我也覺得沒人知道。」
「就是這件事攪得你心煩意亂,唐?」
唐納德·克雷格深吸了一口氣。
「這個叫卡爾加里的人去他們家的那天晚上,赫斯特給我打過電話。她和我本打算等我下班後去一趟德賴茅斯,聽一場關於莎士比亞作品中犯罪型別的演講呢。」
「聽上去特別應景。」麥克馬斯特說。
「然後她就打電話來了,說她不過來了,說是聽到了特別讓人心神不寧的訊息。」
「啊,是卡爾加里博士帶去的訊息。」
「沒錯,正是,儘管她當時並沒有提到他。不過她心情特別不好,聲音聽起來——我也說不清楚她的聲音聽起來是什麼樣的。」
「她有愛爾蘭血統。」麥克馬斯特說。
「總體來說,她聽上去正飽受煎熬,有如驚弓之鳥。哦,我沒法形容清楚。」
「好吧,那你期望她有什麼反應?」醫生問道,「她還不滿二十歲呢,對吧?」
「可她為什麼那麼煩躁不安?我告訴你吧,麥克,她是被什麼事情嚇壞了。」
「嗯,好吧,呃……我猜也有可能是這麼回事兒。」麥克馬斯特說。
「那你覺得……你有什麼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