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血今年也滿弱冠了,按說也該成家立業才是,”我笑著端起桌上的茶碗,啜了一口,茶涼了,有些澀味:“冼血如果有中意的姑娘了,可千萬得告訴我啊,我來保你的媒好不好?”
冼血笑著點頭:“那再好不過,有大小姐保媒,我祖上都有光。只不過羅冼血浪蕩子一個,有哪家姑娘看得上我。”
“誰說的,冼血這麼俊俏,那個姑娘看了不動心。”我笑,然後頓了頓,起身:“天色不早,我不能再久留了。今天本來還像跟冼血請教兩招呢,看來是不行了,改天吧,那時冼血可不能又去找你的情妹妹,把我這個學生丟到九霄雲外去啊。”
說著這話,我慢慢靠近他,出其不意的將手中的摺扇直刺向他的咽喉,冼血一時沒反應過來,呆了一呆之後右掌疾出,在我的摺扇刺到他咽喉前不到兩寸的地方才握住了扇頭。
握住摺扇後,冼血不動,他大約是在揣測我這一刺中究竟有沒有殺意。
我笑起來,抽回摺扇:“冼血還是比我快,一點都不好玩兒。”說完向他拌了個鬼臉。
冼血像是鬆了口氣,並沒有說話,出神的看著我。
我眨眨眼睛,又笑了:“冼血,你發什麼愣,小心我再一扇刺過去,你可躲不開了啊。”然後揚了揚手中的摺扇。
冼血向我笑了笑,還是沒有說話。
我收起摺扇,看著他笑了笑:“冼血,你說,是不是就算是像你這樣的高手,在和女孩子睡覺的時候,也是一點防備都沒有?”
冼血沒想到我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差點給自己的口水嗆到:“咳咳,咳咳,什麼?這個……咳咳……”到後來就變成了故意裝咳。
我橫他一眼:“不願說就算了,臉都紅得跟煮熟的螃蟹似的,個大男人,有什麼好扭捏的。”我頓了頓,又說:“熊卿平的事,做的很好。順天府那邊,不用擔心,以後就不是你的事兒了。”熊卿平是吏部的一個小官,本來是投靠我爹這邊的,後來竟然有轉投內閣次輔申陵乾門下的意思,我就讓冼血暗殺了他,冼血是在昨天晚上殺了他的,手法很乾淨,順天府那幫人根本查不出個所以然來。
冼血點了點頭。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真走了啊,千萬可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兒。”
冼血“唔”了一聲,隨即想到是我幫他保媒的事兒,笑著點了點頭。
我轉身走下臺階,階下的紫茉莉已經趁著暮色開了,五彩的花朵緊緊地簇擁在一起。
“冼血,”我暫停了腳步:“今天晚上我要和他共寢了,我有點害怕,想找一個人說一說,只是找一個人說一說而已。”
身後沉默了很久,冼血的聲音有些沉靜:“我知道了,大小姐。”
我點了點頭,沒再說話,穿過花叢,走了。
我還想告訴他的是,就算我那招裡含著殺氣,以我的功力,怎麼能僅憑一柄小摺扇就可以傷到他?
夜幕真正降臨的時候,我光著身子躺在了養心殿後殿東稍間的龍床上。這張床大概是全紫禁城最豪華的一張床了,通體鑲嵌著水晶銀玻璃,窗帷上繡著百仙圖,掛滿了各色的香包明珠,整張床佈置得精美絕倫,躺在這裡,有點亦真亦幻的感覺。
這是我第一次躺在這張床上,蕭煥大概也是第一次使用這張床。養心殿後殿皇帝的寢宮中共有兩張龍床,歷代的規矩,西稍間那張是在妃嬪侍寢時使用的,只有在皇后侍寢時才動用東稍間的這張,以顯示皇后獨享尊榮。
床上的錦被有些薄,我一直躺到被熱水泡暖的身體有些僵了,蕭煥才過來。
他支退了所有的人,走過來輕輕掀開半透明的帷帳,淡淡的笑了:“皇后還好吧?”
他那雙總是深黑的嚇人的眼睛裡光芒閃動,我認得,那是悲憫,我討厭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