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意塵封的東西一瞬間不受控制的爆裂開來。他起身,他望過來,他用左手揉了揉眼睛,他右手牢牢握著的,是那條帕子和……那條鏈子。
淅淅瀝瀝的雨聲讓一切又顯得那麼不真實。
“十四爺來避雨?”我聽見自己問。
“嗯,這場雨來的真是急。”我聽見他答。
多久沒有這麼近的看過他,只是他已經不是我記憶裡的模樣。那個穿著寶藍色長袍的驕傲少年,現在身著全套朝服站在我面前,臉上沒有了當日的任性,卻多了分沉穩。
腦海裡彷彿還回蕩著他霸道的聲音:“你這就是我的人了。”耳邊響起的卻是一句再得體不過的:“嫂子這是要去給額娘請安?”我抬頭看他,他平靜如水的眸子裡映出我波瀾不興的面容。我們都不再任性和不管不顧。
“是,那我先走一步了。”我福了福身子,卻恰巧看見他緊握的拳頭。他順著我的目光望去,忽地一笑,攤開手掌,“是我派人找了它回來。”我一愣,他已將那鏈子和帕子收入懷中,定定望著我:“你清減了許多。”“伏天裡日日不思飲食,自然如此,過不多久就會胖回去。”我垂了眼簾,望著他簇新的靴子,“你卻愈發俊朗了呢。”雨還在下。這雨中曾經充滿了不相干的兩份快樂,他以為自己找到了夢中的姑娘,我在獨自品嚐著和好友重逢的喜悅,可此時,溼漉漉的空氣裡只有我們共同的惆悵。
人生若只如初見。
“衡福晉,爺叫奴才過來說一聲,今兒過來和您一起用晚飯。”我本能的嗯了一聲,叫人打發那小太監賞錢。
慢慢踱進院子裡,今天的陽光真是好。於是叫人在樹蔭下搭了把躺椅,泡了壺清茶,拿了卷宋詞懶懶的翻著。
昨天從宮裡回來,就一直有些恍惚,總覺得心裡有些模糊的感覺,卻不願細想。晚上半夢半醒的沒有睡實,現在渾身都有些乏。看了幾行字,我如願以償的覺得眼皮越來越沉。
迷迷糊糊的,腦海裡閃現出許多我以為自己以為忘記的畫面,又是半夢半醒,我好像清楚自己是誰,又彷彿跟著別人在夢遊……
“成浩。”我叫著好像被遺忘了很久的名字,師兄乾淨的面容閃現在眼前,大力攬我入懷。轉眼間,我們手拉手走在北京燈火通明的大街上,我嘰嘰喳喳的和他說話,他好脾氣的笑,路過一個個小攤,他一遍遍問我要不要吃,我一次次的答是。路過婚紗攝影店,我望著裡面的白色的婚紗傻傻的笑,師兄摟著我小聲說:“老婆,等咱有了錢……”,我馬上接道:“等咱有了錢,就給參加咱婚禮的女賓一人買一件婚紗穿上,然後我穿一仔褲坐在當間兒,要多牛有多牛。”“再給一人搭配一鑽戒?”師兄敲了敲玻璃問我。“你想娶我還是娶她們?”我站在馬路中間和他胡攪蠻纏……
“到時候找了個好嫂子可別忘了回來請客!”我在咖啡店裡和師兄保持著適當的距離,帶著適當的微笑。“你也是啊,成不了百萬翁咱還成不了百萬富翁的太太?”他和我調侃。這樣的對話讓我們都感到安心,好像自己說著說著就真的毫不在乎了……
大年初一的早上,我跟著那拉福晉後面進宮請安,遠遠望見他過來,裝作不經意的瞟過去,他的笑容就收也收不住,可還是硬擺正了表情過來見禮。聽見那拉福晉說:“十四弟今日在額娘那裡得了什麼賞嗎?喜氣洋洋的。”就在那拉福晉身後做了個鬼臉,他一本正經的回答:“今日的賞夠我樂整個正月了。”……
盤山腳下,他揹著我一步步向上走,我把臉輕輕貼過去,他回頭輕輕的吻我,我躲了過去,在他耳後吹氣……
德妃屋裡,他沒有表情的說了一聲:“嫂子,您也來了。”他身後的十四福晉卻甜甜衝我一笑……
不成段的畫面,不連貫的聲音,不真實的人。我好像對他